《【黑执事bg】切姆斯福德记事》 1 比起工作,初入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维·威廉姆斯更喜欢听那位从头到尾都是红色的前辈讲今天他又找到了什么样的好男人。 “威廉呢?”格雷尔办公室门口探头,环视了一圈只看到了坐在成堆的书山顶上看着一本名为《蔬菜大全》的书的维。看起来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条黑色天鹅绒裙子,上面绣着的刺绣和层层迭迭的手编蕾丝让这条看似普通的裙子价格一下子上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 “出差,我记得是去约克那边了。”她抬头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死神,忍不住皱起眉头“你那是什么打扮。” “啊~这是为了遇见的好男人必备的装扮哦。”他换下那副灰扑扑的眼镜,将头发梳开,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声音沉醉道“如今的我可是一名见习执事,啊~有了落差感,塞巴斯蒂安见到我真正的样子会不会着迷呢?” “塞巴斯蒂安?” “是哦,新遇到的好男人,对方如今也是一名执事呢。” 维将书合上,叁两下从书山上跳下来“好像之前哪家的弟弟养的狗就叫这个名字,要喝茶吗,你来之前我刚刚学会了如何泡出好喝的茶。” “哎呀,已经这么晚了。”格雷尔看了眼怀表,连忙变成原来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我要赶紧回去了哦~下次再尝尝看。” 维拽住他“先别走,总务科的人最近在找一把电锯,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哦~” 看他这副样子维觉得那把丢失的电锯绝对和他有关。 格雷尔前脚刚走,从约克出差的威廉便回来了。对方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维刚想偷偷溜走,却被威廉一把抓住“要去哪?” “给前辈泡茶。”维笑着看着对方,试图从他手中逃出去。 “来不及喝茶了,拿好死神镰刀——等一下,你怎么又不带眼镜,快戴好,和我一起去伦敦。” 维不太喜欢戴眼镜,虽然变成死神后视力变得很差,但她还是不喜欢眼镜架在鼻梁上重重的感觉。威廉面色铁黑的原因找到了,原来是连续加班两天后还要继续加班。 “今天是去哪里啊?” 她拿起一旁的黑色洋伞,撑开后随意转着。也许是因为连续被两个人拒绝,她将放在一旁的《教你一步泡出好茶》踢到了桌子后面。 “伦敦。” * 维说不上喜欢伦敦,因为这总是阴沉沉雾蒙蒙的。气温也很让人烦躁,穿多了热穿少了冷,让她只能不停地把外套脱脱穿穿。但毕竟这是她赚钱的地方,威廉姆斯家的产业目前主要都在伦敦,除了正在建造坎帕尼亚号的盛世公司为了方便建在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像是哈罗德百货这样威廉姆斯家拥有一大部分股份的商场如今还是在伦敦方便的些。 不过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并不是繁华的市区,反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巷。 “看起来很狼狈啊,格雷尔。” 随着一阵破空声划破小巷的沉默,威廉和维出现在房顶上。 塞巴斯蒂安和夏尔两人朝上看去,被按在地上的格雷尔突然兴奋起来“威廉——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 那名男性推了推眼镜,从房顶上跳下,声音毫无波澜地念到“派遣员,格雷尔·萨多克里夫,你违反了规定。” 夏尔看到那去掉高跟鞋的高度后应该比自己还矮些,应该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收起洋伞走到红夫人旁边,下一秒走马灯便在她的尸体中喷涌而出。女孩在本子上盖了一个章,这才抬头看他们。 “维!?” 夏尔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在今晚又一次感到了震惊,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名字。如果没有认错,不,他不可能认错,这是威廉姆斯侯爵家的长女,如今威廉姆斯家家主:维·德·雷切尔·威廉姆斯。 “啊。”维也想起来了,就是凡多姆海威家的弟弟养了只叫塞巴斯蒂安的狗。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维并不打算回应男孩的呼唤,以及—— 他身旁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令她想要呕吐的身影。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威廉公事公办的念着的格雷尔违反的条约,女孩将那把有着精致花边的洋伞收起,用伞头戳了戳被威廉踩在脚下的死神“我可不会管你的哦。” 手上的黑色伞柄被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维眯着眼看着被摁在地上的格雷尔,平日里精致打扮的他此刻狼狈的不行,脸上的血痕以及身上的脏污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是恶魔的手笔。 随着威廉用他那把园艺剪一样的死神镰刀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维也跟着一起朝主仆二人道歉“格雷尔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回头继续小声朝格雷尔喊到“真是的,太丢人了啊,看男人的眼光越来越差,怎么现在还看上这种衣品古板的害虫老男人了。” 虽然前半句话是客客气气的,但明显这个女孩毫无歉意。 威廉只当是死神天生对于恶魔的厌恶,他拽着格雷尔的长发,挡在维的面前“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了。” “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恶魔的声音里充斥着让威廉不解的情绪,按理说事情到这里结束了就好。 他回头看了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的女孩,她还在用尖锐的伞尖戳着格雷尔的伤口,实在也不想和面前的恶魔再多说些什么“我的后辈。” 2(h) 没有人知道她与恶魔认识。 维还未出口就先一步被威廉先回答来,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让恶魔忍不住嫉妒起来。 随后她转身朝夏尔看去。脆弱的少年披着一件黑色燕尾服,那尺寸不用看就是恶魔的衣着,他的那只手捂住了真正的开膛手杰克的胸口,浓烈的血腥让她皱起了眉头。 而威廉也将格雷尔拎着后颈的衣服将他拉起,准备撤退。 还在路上的途中,格雷尔又在胡搅蛮缠着,又是叫着维,又是叫着威廉,整个人看上去好生可怜,他求饶着让他们放过他,结果被威廉一拳打在了后脑勺上。 维看着这好笑的一幕,忍不住捏了捏格雷尔受伤的地方,引得他又乱叫起来。维边笑边掏出手帕扔给他,让他把自己的脸擦擦干净,问到“我的公寓就在不远处,要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吗?” 威廉无情说到“不用,我相信他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不然怎么还敢把死神镰刀偷出来搞出这么大的事。真是的,今天又是加班,就不能多招点人进来吗。” “那我先回去啦,来都来了,明天我要去公司看看。” “好,但记得晚上要回来,还有回收工作。” 少女元气道“放心好啦前辈,我会准时准点出现在办公室的。” 他们离开后,在经过了几个街区,她甚至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一股力量拽进了旁边的小巷中。当她的后背撞击到了后背的石墙,她才发出了痛呼声,刚才笑脸相迎的神情很快变得冷漠,以及一股嫌弃。 她的手就这么被固定在了脑袋旁边,而那只宽大的手就这么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仰视着面前的恶魔。 “好久不见,威廉姆斯小姐。”塞巴斯蒂安用着轻佻的语气说着,只是那双眼睛不是这么说的。 就这么一会功夫的时间,这个恶魔就从刚才的战斗中变得整洁干净,现在的双手还很有意思的带着洁白、用料很好的手套。布料的摩擦擦拭着维·威廉姆斯的下巴,很快她就开始反抗起来,她不想让一只卑劣的恶魔触碰她。 “还是不愿对我说话?”塞巴斯蒂安感受着她另一只手的推阻,心里的烦躁早已控制不住。 先不说被恶魔看上的所有物用死亡挣脱了契约,还由此变成了死神,迫使造成十分尴尬的地位。回想起刚才的格雷尔卖着可怜跟着她撒娇,只是递出去了手帕都能够让他嫉妒不已。 “哼,我跟你能有什么话可以说?”语气里面的厌恶宣泄而出,维在现在都没有认清楚现在的状况。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一瞬间举起洋伞向塞巴斯蒂安刺去,如今她的身手比起之前来说确实好了一些,尖锐的伞尖刺入了他的胸口。 “怎么没有回到你的新主人身边继续汪汪叫,跑来找我只是为了叙旧?”她乐意看着恶魔的难堪,以为这样便能让恶魔一击致命,漆皮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声,她靠近由于受伤而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塞巴斯蒂安,想要再刺他两下,却还不忘挑衅到“当初没吃到我的灵魂不好受吧?是不是要饿到饥不择食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句话触碰到了逆鳞,她能看到塞巴斯蒂安的眼眸变得深红,威胁的气压让维意识到了危险,她这才想到她挑衅过头了,变成死神后的身体也是依然像生前那样娇贵,本来以为可以跟塞巴斯蒂安同一个高度的力量,却发现她跟他的差距是那么的大。 面前的恶魔突然笑了起来,突然起身再次控制住笑容还没收回去的维,伸手挑开了系在脖颈处的丝带,亲吻着曾经印在脖颈处的印记,而现在那处的印记早已消散,可维·威廉姆斯却感受到了皮肤下翻涌的滚烫,她不可置信着,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塞巴斯蒂安脸上微微泛红,但却感觉更兴奋了些,他的手就探入了她的裙底,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颤抖着,全身的力量像是被禁锢在了身体,那只手抚摸着她的腿侧,捏着她的大腿,到后面越来越近的私处。 “害兽就是害兽。”维半天就这么憋出了这句话,她气得大脑一时半会没转过来,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对方。恶魔的动作顿了一刻,让她有了机会喘息,她刚想推开为非作歹的恶魔,那只手就这么贴在了她的私处打转。 “变态下叁滥!” “在夸奖我吗?”手指绕开了布料,手套带给了娇嫩的阴唇不小的摩擦,让维闷哼出声,推阻的手变成了抓住身下的手,眼角的猩红是遮掩不住的,胃里在翻江倒海。 被触碰的恶心感浓烈而生,她一直都对着性爱有着抵抗,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贵族们总是会和不爱的人结婚,结婚后又去找其他的情人;不理解为什么她的父母是怀着如何的心情创造出来了她,生下后却又弃之不理。 可现如今却是她最厌恶的存在强迫着她做着这些令她无法的事。 “滚开!”她现在像个嘶声力竭的小兽,只能用反反复复就那几个的词汇骂着塞巴斯蒂安,身下的手指依然挑逗着阴唇,只是上下用着手指的摩擦很快让其中的阴蒂从阴唇中冒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快感闪过了她的脑海,莫名其妙地呻吟给了恶魔更多的底气,“看来你很喜欢。” 恶魔依旧亲吻着她的脖颈,他让维的大腿贴在了他的腰间那一侧,这让她下意识想要去踹,然后她的阴蒂就被手指捏了起来反复蹂躏,她的双腿抖的不行,发软着快要倒下去。 阴蒂上下布满密密麻麻的神经,被捏的又痛又愉悦的感觉遍布了下半身,维不愿再发出那些呻吟,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她用力咬住了下唇,眼角泛着水光,她后悔和威廉他们分开了,她应该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回去,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塞巴斯蒂安就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住!住手!这是命令!”维·威廉姆斯的抗拒被一一忽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背叛着她,身下的不适愈发强烈,黏糊糊的蹭着手套,吸取着水渍,然后冰凉的贴在了她敏感的私处。 “很可惜,我现在并不是服从于你,所以,”阴蒂被富有技巧的揉搓,快速的充血着,塞巴斯蒂安能感受到手下的穴口处蔓延的液体,渗入在他的手套内部,“我不会停下。” 手指开始不安分起来,再也不是单方面去取悦阴蒂,带给她大量的快感,反而是试探性次戳着她泛滥的穴口。女穴由着快感很快有了感觉,她的下唇被她自己咬出了一排排的牙印子,将自己的下唇咬的鲜红,脸颊泛起了红晕。 这样子太过了。 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还在外面徘徊着的两根手指就这么冷不防刺穿了她,她的瞳孔缩小着,无声的尖叫被咽在了喉咙里,她浑身紧绷着。修长的手指隔着布料在体内翻涌着,这让维的身下感觉被撕裂,从未被开苞过的穴口狭窄的不行,她的浑身开始盗汗,额头也泛起了一层冷汗,手指跟着仅有的润滑往里面四周的软肉周围开发着。 手指灵活地在四周欺压着软肉,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的迹象,她努力排斥着,想要将手指吐出去,可得到的是软肉疯狂的收缩,紧紧禁锢住。手指得到了推阻,却坚持往深处推进去,本来还是干涩的内部很快被刺激的流出爱液流至手指,蔓延着往手心流淌而去,随后被一点点吸干。 摩擦的加持下,将阴户磨的通红,布料的摩擦让内壁四周带来怪异的堵塞感,手指也在其中顺着穴肉内部搅动着,指节卡在了耻骨处用力地挤进。当手指抵上了某一处,大量的舒爽让她颤抖着身子,泪水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滴落,整个人呼吸不稳,她的手用力攥紧了探入她裙底的手,想要将他抽出却无可奈何。 “是这里?”恶魔笑的不着调,吸咬她脖颈的动作停了下来,与她面对面对视,看着她怨恨的眼神,他就升起了愉悦,恶魔刻在骨子里的恶劣就是这样。 “你这个.....下啊——”手指就卡在那一块软肉疯狂模仿性交的样式肏动着,软肉逐渐变得乖顺,慢慢从手指的搅动中放松下来,乖巧的贴附在那两根手指上,一点点吸吮着对方,密不透风的快感源源不断,蔓延着尾椎骨。 当手指抽出的瞬间,维·威廉姆斯想要逃开,抽出被禁锢的手还没往外逃出去几米,就被塞巴斯蒂安重新抓回怼在了墙上,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臂横在了她的身前,缓冲了这一次的疼痛,背后的恶魔强烈的到无法忽略的气息让她惊恐着,绝对的体型差让她无路可逃。 “您要知道,在做出那些事后,”她的裙摆被身后的那只手撩了起来,恶魔俯下身压着她的头顶,享受着她的啜泣,“身为恶魔会一点点讨回来。” 粗大的性器抵在了维的穴口处挤进又退出,直到真正地贯穿了她,她的眼神涣散到不能再涣散,一下子被顶入到内部的疼痛一下子席卷而来,绞紧的穴肉毫无保留的贴了上去,紧紧包裹住了,软肉像是吸盘,疯狂地吸吮着恶魔,顺着性器根部的是破开的血渍,混合着透明的粘液,咕叽咕叽沾染着腿侧。 手触碰着他们的连接处,随意沾取拿出来看到的就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以及鲜红,塞巴斯蒂安就这么喟叹着,在甬道里面横冲直撞着,甬道被摩擦着发热,过长的性器不用太过于照顾敏感点,次次擦过的瞬间让维·威廉姆斯带着快感和痛苦,整个人抵在了墙上,长发刮蹭着她的脸,泪水将它们黏在了上面,滚烫的阴茎就这么堵住了她,伞状的头部便直直顶着宫口上撞击研磨。 “下叁滥...呜...畜....牲嗯....”维喃喃自语着,身下的肏动依然奔驰着。 “多谢夸奖。”恶魔浓厚的情欲声从她的头顶上传来,他掐住了她的腰肢,鲁莽地撞击着她,这样的后入姿势让她根本逃不了,只能被动承受。 每一次的抽出就能带出大量的汁水,连同着软肉都一齐翻了出来,结合处都是血丝以及撞击出来的泡沫堆积在四周,窄小的穴口费力的吃下了那根。起初的不停调整到现在在里面顺畅地进进出出,再一次将根部连着一起塞了进来,轻翘的伞状头部撞进了更深处,她的裙子的腹部被顶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疼痛在消散,快感压过了痛处。 被顶到了高潮后,水液就这么喷洒在了性器上,往着上面水淋淋的浇了一通。汁水的喷洒让体内的阴茎在抽动着,维·威廉姆斯感受着体内的粗大上的青筋跳动,水液就这么喷洒在了恶魔敏感的头部上方,在蜜水的浸泡下,在穴内涨大着,初尝禁果的穴口被撑的发白没了血色,她的支撑只留下了体内的那根性器,她的呻吟断断续续,时不时隐忍着。 “这条小巷没有人,不用压抑自己美妙的呻吟,维....” “闭嘴!啊——闭嘴....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 高潮的不应期,收缩紧致的穴肉把恶魔咬的严严实实的,软肉咬着他的性器,让他寸步难行,沿着软肉的吸吮,他不得不在甬道里开通一条路。 子宫口被头部快速带着技巧撞击着,体内的酸涩占据了维的身心,体内的发酸发胀把她逼的无路可退,钝痛卡着她不上不下,宫口那道缝隙在不停被擦过肏动,穴疯狂的痉挛,宫颈口被这么一顿突刺,似乎在把她一点点打开。直到宫口真的被肏开,缝隙翕张着要塞巴斯蒂安挤进去,终于在绞紧的软肉顶进了胞宫,占据着更窄小的地方。 3 多数女性在性爱中并不会获得快感,尤其是粗暴的性爱。粗暴的性爱中唯一一个受益者则是施暴的那方,一般来说,施暴者能从生理和心理两方得得到快感,男性天生的体格优势和凌虐时带来的那种违背了规则所带来的精神刺激会让作为施暴者的男方体会到双重的感受。 不只是人类,恶魔也是如此。 塞巴斯蒂安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维,理智稍稍回来了些。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做的实在是有些太过了。从小巷回来后他又强迫维在她的公寓中做了几次,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在白色的床单上洇湿一片,里面还有着着其他混乱的液体。他换好床单,将维放下,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女孩身上刚刚由于过于激烈的性爱导致的伤口由于死神独特的体质已经开始结痂,但按在上面她还是会皱起眉头。不过自己身上的伤口更多就是了——她一开始是完完全全地动了杀心,不过就算是刺进了恶魔的心脏对他而言也不过就像是翻书时被书页划上一样,虽然有痛感,但并不会影响什么。 食欲往往是和性欲并存,他认为既然维·威廉姆斯没有满足他的食欲,那么恶魔作为欲望的化身,换另一种方式来满足他也是可以的。况且这么久了他也该需要收取些利息了。大家各取所需,十分公平。 不过等维醒来之后肯定不会原谅他了,或许会更恨他。可是他也不需要维的原谅,这个从头到脚都写满傲慢的家伙从一开始就不会对他有一丝的好脸色,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来恨他,这个世间上由恨意交织在一起的感情。想到这里恶魔又开始兴奋起来,他独特的红眸在黑夜中亮得可怕。 房间的场景不像是经历了一次两性间的性爱,反而像是被强盗搜刮了一样。维最近最喜欢的蓝白釉花瓶已经碎成了碎片,里面今天早上由花艺师用心侍弄的插花也早就散开,胡乱地洒在法国女工手工编织的蕾丝地毯上。客厅中间那副画是提香的梳妆的妇人,维周转了好几个地方才买来的画,还好画框足够结实并没有被摔坏,塞巴斯蒂安将画擦拭干净,又给油画重新上了一层保护油挂在原处。 他的心情很好,可能是出于他又重新找到了被逃走的猎物,又或许是因为他那饥饿的欲望在今晚得到了些许满足。他熟练地按照前主的喜好整理着凌乱的房间,今晚女孩的惨叫和到最后也不愿意示弱的倔犟眼神或许能成为他最近的趣味。他突然开始感到维变成死神是件好事,维为了逃脱恶魔的契约而自杀,估计是不会得到赦免,这意味着她虽然永远都要做着死神的工作,但却也得到了永生。 两个死不掉的怪物罢了。 房间里的血腥味随着整理渐渐淡了下来。 塞巴斯蒂安不知道维会做什么样的梦。在他的印象里,维从来没有因为噩梦惊醒。曾经他也好奇的问过对方平时都会做什么样的梦,然而维只会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不会梦见。 这倒也正常,就按照维的生活作息来说,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她是昏迷更合理。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并没有精力再去做梦了。那么今夜呢?她陷入沉睡还不能放松的眉头下是否能梦到自己? 恶魔不需要睡觉,他就这样躺在维的身边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她。一定很难受吧,明明是那么怕痛的孩子,但这些痛苦还不够,他想让维认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今晚对于她来说是个噩梦,其实如果她乖乖听话的话后果也许不会这么惨。不对,如果她是个听话的孩子的话当年就不会召唤出来恶魔了。想到这,恶魔轻笑出声,将女孩揽到怀里,她习惯性寻找热源的动作让他很受用。他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拍着维的后背,试图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是啊,不过是他们自食恶果。 * 维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她在中途就已经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已经在自己位于伦敦家中。 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思考塞巴斯蒂安是怎么直到她如今的住址,生理反应先让她忍不住开始呕吐。她刷了叁次牙,余光瞟到了椅背上搭着的那件已经被磨坏的天鹅绒裙,她感觉自己收到了屈辱,极大的屈辱,她将那条裙子撕成了碎片扔进了燃烧着的壁炉里。 她不会点火,那这壁炉想必也是塞巴斯蒂安点燃的。 维做着深呼吸,将自己缩成一团在沙发上,愤怒爬了上来,眼角微微泛红。 可是今天还要工作,她在威廉的刨根问底和按照原计划去上班里选择了后者。维站在镜子前用粉底遮了遮明显的伤口,又拿起桌子上的几种香水从头到尾胡乱喷了一通。 今天的后辈心情很差。 罗纳德路过管理科便看到维一脸阴翳地坐在办公室中,咬着手指奋笔疾书着。他好奇地走了进去,之见她手中的钢笔尖都快被按断了,报告上的字迹马上就要飞出稿纸的边框。 “停一下停一下,这种报告交上去肯定不行的啦。”就算罗纳德不是管理科的他也明白这种五个单词四个半看不清的字迹交上去肯定会让上级不满意,他从维的手中抽出稿纸,仔细端详了一会,字迹已经都透过纸在背面也看得清清楚楚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屋里进老鼠了,”维往椅子上一靠,紧皱眉头的样子让罗纳德暗叫不好“老鼠、蟑螂、阴沟里的小偷!我一定要杀了他,绝对!” 罗纳德不明白高级公寓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害虫出现“那你家还挺热闹的,不考虑换个地方住吗。” 不管去哪里以塞巴斯蒂安的能力肯定都能找到,就像个纠缠不休的苍蝇一样。与其搬家还不如等凡多姆海威家的弟弟处理完事情后回到自己的领地,也要给他的狗多拴几根绳子不要放出来乱咬人。 不过不管怎样工作都是要继续的。 “威廉这是要去哪里?”维看着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穿着一身滑稽的彩色西装的威廉,忍不住问道。 “虽说是任务,但这也太拼了吧。”一旁的罗纳德看着这样打扮的威廉也大跌眼镜,看着维疑惑的视线,连忙解释道“是去一个马戏团,好像那个马戏团的灵魂回收有点问题。” 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马戏团?” “是哦,你感兴趣?好像叫诺亚方舟吧。” 维突然想起来了已经被她忘在脑后的来自女王的工作。 4 几天前她的未婚夫查尔斯·格雷给她送来了几张马戏团的演出票。 “你怎么突然想去看马戏演出了?” 维有些不解,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喝着红茶笑眯眯的男人,心中纳闷他这满脑子都只有拿着剑到处砍的脑子里从哪里多出来了马戏团这一板块。 “不想和我一起去约会吗?”格雷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在撒娇那样“我们可是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约会了哎。” 要是两个人都是普通伦敦好市民她估计真相信了格雷张口就来的话“是你没工作还是我没工作,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个马戏团,每到一个城市便会有孩子失踪的事件发生,说是巧合有些过于牵强了。” 格雷挑剔着茶几上的点心,一会说司康味道不够甜,一会又说马卡龙起酥不够。维拿起失踪孩子们的档案翻了几页,问到“现在人手不足到我也要去查案了吗?” “女王陛下想让你辅助凡多姆海威伯爵。” “凡多姆海威?那个小弟弟?” 格雷点点头,轻车熟路地丛柜子里找出一袋维用来配茶的饼干。维拿起那两张马戏团的演出票,随手一放。她可不打算去,听起来就麻烦的很。又是让她交高额的税又让她查案这种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她才不做。 * “好巧啊,威廉姆斯大人,原来您也在啊。” “呵呵。” 维坐在马戏团观众台,朝着一旁的凡多姆海威主仆俩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下。 她知道凡多姆海威伯爵肯定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不管是之前威廉姆斯案还是如今她死神的身份,他之前就已经写过信给她,不过维一个字都没回复。她并不想坐在塞巴斯蒂安旁边,便起身跨到凡多姆海威伯爵旁。 夏尔确实有太多事情想要问她了,但话到嘴边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句“女王原来也让维姐姐来了。”他看着维那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 还好维也没有要迁怒的意思,忍不住抱怨道“维多利亚奶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我来帮你,你最近是缺钱了吗?” 夏尔摇摇头。 “那是怕你打不过这些人吗?”她忍不住朝夏尔身后那漆黑的执事看了眼,在和他那笑眯眯的眼神对上后又立马转头,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打不过普通人类。 夏尔又摇摇头。 维小声吐槽“那估计就是看你年纪小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照顾你的,毕竟我这么靠谱。” 夏尔意识到这家伙就算成为死神也没什么威胁。 塞巴斯蒂安突然开口问到“说起来,之前那个叫格雷尔的死神呢?” 维本来不想回他一个字母,但看着夏尔也等着她回话的眼神,又想起来了因为格雷尔才死去的红夫人,她轻轻叹气,摸了摸夏尔的头发“他被关禁闭,不过想来最近就能放出来了。” 她不讨厌红夫人,但也不太熟就是了。但毕竟是面前人的唯一的亲人,她感到了些许歉疚。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都解决了。 维有些震惊于夏尔的大胆,他一个伯爵去潜入马戏团?认真的吗?她皱着眉看着一旁坐着的男孩“你能表演什么技能?” “总之先进马戏团,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对方倒是比较轻松,上下大量了一遍维,突然开口“姐姐不是说要帮助我,那就和我一起吧。” “哈,在开玩笑吗,不要。” 但这可由不得她,夏尔把女王的信拿出来后维恨不得给面前的弟弟一个完整的童年。手指快速敲着手中的伞柄暴露了她暴躁的情绪,维有些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就又做了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她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来马戏团的,大不了就是被女王阴阳怪气一顿然后多收点税呗,就当作破财消灾了。 但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就像当时她并没有跟着威廉回死神协会一样,她也不愿意给维多利亚女王更多的能增加威廉姆斯家税收的可乘之机,以为就是一个马戏团而已不会太麻烦便过来凑热闹了。 “姐姐帮女王解决麻烦这种事情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维想了想自己办公桌上的税收单,一瞬间收回了笑脸“陛下她最好是。” 人都要为自己错误的行为而买单。 第二天维穿着一身粉黑格子裙站在凡多姆海威主仆二人面前,看着对面两人都在憋笑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嘲笑威廉的打扮——她现在的样子要是被其他认识她的人见到了那她也不用当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威廉姆斯家主了。维将伞撑开往下遮了遮,试图挡住头上被负责妆造的马戏团成员给她带上的同色系夸张无比的蝴蝶结,恼羞成怒地微微颤抖着。 “不许笑!你们明明打扮的也很奇怪!” 为了再次避免出门就遇上讨厌的麻烦事,她决定以后就在家里和死神协会两点一线,能不出门就绝对不出门。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那么这位小姐就是您一起推荐的人了吧,”团长joker欢快的声音在维的身后响起,她回头,只见一个橙色头发脸上画着水彩的高个男人,和她对视上后还朝她眨眨眼“你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技能吗?” 硬要说的话维自从成为死神后马戏团的这些高危行为她都能轻松做到,不过她并不想特别引人注目做了几个基本的如走钢丝投射类的满足了入团需求后便后退到一旁。突然她想到或许可以通过死神手册来获得些线索,不过打开后发现手册上需要回收的灵魂和马戏团有关的一个都没有。也是,毕竟这里不是她需要负责的,等一会找到提前进入马戏团的威廉看看他的手册就好。 “还需要更多练习呢,”joker对维的才艺展示进行评价“不过相较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她撒起谎来毫不犹豫“在男爵家当女仆。” 反正她带着手套也不会有人失礼到去检查一位女士的手上是否真的有因为劳作产生的茧。 “名字呢?” “玛丽。”儿时照顾她的那个从苏格兰乡下来的女孩的名字。 “唔,这可不是个适合马戏团的名字呢,让我想想... ...”joker将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想到什么好主意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如就叫你pink好了!” 维试图让自己绷住表情“哈哈,真是个好名字呢。” 她转身时立马收回笑容,变脸速度之快让夏尔立马收回了笑容。维用伞柄戳了身后看她好戏的凡多姆海威主仆一人一下,不对,弟弟戳一下,塞巴斯蒂安她要用伞尖狠狠戳一百下。 总算熬过了新人入团见面后,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看到早几天入团的威廉,塞巴斯蒂安看着维二话不说立马快速闪到威廉的身后,趁没有其他人来的时候抓着他的袖口从后面漏出头来朝自己吐舌头。 塞巴斯蒂安恨不得立马把那个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女孩从她自认为的保护伞身后拽出来“这可不是一个侯爵应该做的事情。” “我现在是从乡下来到城市又跳槽到马戏团的女仆玛丽,什么侯爵?我可不知道。” 威廉推了推眼镜,对于面前突然出现了恶魔和后辈的场景有些疑惑“先不说这个害兽,维,你为什么在这里?” “女王的任务罢了,”她耸耸肩,看向夏尔的方向表达并不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哦对了,威廉,可以看一下你的名单吗?” 威廉从口袋中掏出他的死神手册递了过去“很奇怪,暂时还没有要回收的灵魂。” 那这说明那些孩子们可能还没死。维和夏尔对视了一眼,她感知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低声说到“我一个马戏团练习人员应该不会受到太多人关注,今天开始我会开始调查,首先就先从——那些主要成员的帐篷怎么样?” 所有人都没意见。 随着夜晚的到来,马戏团迎来了演出的最高潮。 她的室友也是一个刚入团没多久的新人,目前两个人都是在做一些后勤工作。她本来想象的是在马戏团里要过一张帐篷睡六个人那样的集体生活,两个人一张帐篷简直是意外之喜。 女孩名叫安妮,正巧是从切姆斯福德来的,已经在马戏团工作一个月了。由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能力,便被派去做一些烹饪的工作。 “原来你也是从那边来的呀!你之前在哪家工作?” 她有一头棕色的长发,年纪看着不是很大,蓝色的眸子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她身上有一种维很少见的活力,喋喋不休地说着对于自己在马戏团生活的美好期待。 “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所以给不了我太多工钱,听说马戏团这边包吃包住我就来了。” “我之前也是,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去侯爵大人家工作的机会,结果出了那件事后,”她压低声音,有些遗憾“新继承的侯爵大人听说也是个怪性子,竟然一个佣人都不需要。” 怪性子的侯爵大人默默听着女孩说话,附和着点头。 她其实当年也是让塞巴斯蒂安去招一些佣人,却被对方告知没有人来应聘,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些人从中作梗,故意让想要来应聘的人感到恐惧。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维将身上那件有着层层迭迭蕾丝的演出服换下来,找了件来时从市场随便买的亚麻长袖衫。安妮看着自己的室友那笑的一脸阴森的样子,忍不住问到“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熟悉一下环境。不用等我回来了,你先睡吧。” 她走出帐篷,撑起那把黑色的洋伞,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5 第二天一早,维和夏尔面对面坐着处理着今天供给食堂的土豆。 “我怕出去太久室友疑心,昨天简单调查了一下。总的来说这家马戏团表面来看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人们也多数都是从各地汇聚过来的。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昨天晚上,马戏团的主力成员都没有在马戏团,按理说那个时间他们应该是在休息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土豆。清晨温度低,她就算是过的最差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早坐在寒风里削土豆皮过。不过虽说她自己做的也不咋地,但和夏尔那简直就是切块的土豆相比,维感觉自己的刀工都好得不得了,忍不住到“你是要烤土豆块吗?” “五十步笑百步。”夏尔看着维手中比他好不了多少的土豆。 她自暴自弃般把手中的东西往旁边一放,冬天在外面放了一晚的土豆冷的像冰块一样,冻得她手指痛。 安妮和夏尔的室友从外面又拿了几筐需要处理的土豆回来,见到两个人削的土豆块大吃一惊“pink,smile,你们这是、这是怎么处理成这样了?!” 随后赶来的塞巴斯蒂安也站在一旁笑着打量着两个人削的土豆“请问你们打算用那个皮比肉都要厚的土豆做什么?”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维站在夏尔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围巾。马戏团里为了方便她并没有穿高跟鞋,和夏尔说悄悄话还要踮起脚尖“快想想办法啦。” 维·威廉姆斯这个人真的很喜欢撒娇,尤其是在闯祸后。 可惜几乎没人不吃她这套。夏尔轻叹,明明对方还比自己年长。他用眼神朝塞巴斯蒂安示意,对方拿起土豆说到“那就做成鱼排和薯条怎么样?” 有办法解决所有人自然是乐意,安妮帮维整理了一下她今天出门为了方便把头发随便一绑的发带,开玩笑道“pink倒是像那些大人家的大小姐呢。” “嘛,”她用手指挠了挠脸“之前经常跑出去偷懒,所以没怎么干过厨房的工作。” 夏尔的室友是个特别热情的人。 她本想去找威廉,结果还没踏出帐篷就被对方拉着跑到了食堂。 “不快点的话就吃不到肉了哦。” 安妮将盘子递给叁人。维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威廉的身影。 “如果是他的话,现在在练习帐篷中。”塞巴斯蒂安俯身朝维说到,又立马夹了几块炸鱼放到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盘子中“挑食可不是好孩子,如果在马戏团浪费粮食的话可是会被人怀疑的哦。”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维不满地眼神。 维不喜欢吃鱼,她坐在桌前,苦恼地看着盘子中的鱼排,切了一小块后犹豫半天,最终还是不愿意放到嘴里,左右看了看,趁人不注意把鱼排都偷偷叉到了夏尔的盘子中。 “姐姐。” “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些。”看着夏尔还想说些什么,维连忙说到“弟弟要听姐姐的话。” 在开膛手杰克事件后他便清楚了塞巴斯蒂安和维的关系,虽然没问,但也大体明白了维如今为什么会成为死神。他并不会去挖掘两个人的过去,也不会阻拦两个人如今的相处。维变成死神对他来说更多的是利大于弊,而且... ... 他抬头看了眼正在慢吞吞吃着煎蛋的维,她不愿吃有些硬的面包,也不想在早上吃油腻的培根,挑剔的很,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不对,看她早上绑的乱七八糟的发带也能想象一二。 而且他也是希望这个威廉姆斯家的姐姐能好好活着的。 吃过饭后维被安妮拉着去训练。 “你跟suits很熟啊。”安妮看着维走神找威廉的样子,好奇到。 “suits?” “就是你在找的那位啊。”安妮回忆着“一板一眼的奇怪家伙。” “是我表哥啦,就是他推荐我来马戏团的。” 没想到安妮又继续问到“black和smile也是吗?” “远房亲戚。” “那你亲戚还怪多的。” 维赞同地点点头。 她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夏尔和塞巴斯蒂安,按理说这个时间他们这些新人都应该是在训练才对。 可能是去调查了吧? 威廉走上前打断了她的思考,他看起来并没有睡好,眼下有些乌青。也是,威廉能和恶魔睡在同一屋檐下这件事给谁说谁都不会信。 “手册还是没更新。”他翻动着死神手册“你昨晚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是有,马戏团的主力成员昨晚都不在这。” “不过目前看来还是一切正常。” 威廉扶了一下眼镜,低头将维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将她的领结重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这个后辈估计把天赋全点在工作能力上了,生活上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马戏团对女成团的待遇还不错,在洗澡这方面就能看出来。他们给女成员统一配备了固定时间的热水,也许是怕如今天气冷,如果女人们都冻出毛病来的话马戏团的一些基础生活需求都不能维持下去了。 维也是在洗完澡后才得知只有女盥洗室这边才有热水的。 她看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夏尔,将冷水浸泡过的毛巾拧干盖到他头上,又伸手拦下他想要起身的动作“你好好躺着。” 夏尔小声道“但是调查... ...” “你要去哪?我去帮你。”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是要去主力成员们的敞篷里面搜查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感冒来势汹汹,夏尔庆幸自己当时硬是拉着维来和自己来马戏团“塞巴斯蒂安会帮——” 还没说完,他的话便被女孩打断“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他——” “不需要!” 塞巴斯蒂安就在一旁站着,看女孩冷哼一声走出了医疗室。从进门到如今维的态度是刻意无视了他,塞巴斯蒂安微笑着,朝夏尔点点头,按照主人的命令偷偷跟在了维的身后。 夏尔有点太小看维的能力了,塞巴斯蒂安倒是清楚的很。虽然她确实比起威廉他们稍逊一筹,但对付马戏团这些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他跟在她身后这么久都没发现,果然开膛手杰克发生的那晚后她还是没长记性。 四周无人,维翻过栅栏,进入了第一顶帐篷。 这里应该是那个蛇男的帐篷,刚一进去,被关在笼子里不知道多少条蛇的嘶嘶声在她耳边响起。这些蛇应该是被专门训练过,只要有人进来就开始攻击。维并不打算惊动那个蛇男,如果现在杀了一两只万一被看出来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但她也拿这些蛇没办法,只能暂时退出了帐篷,想着要不干脆先去看看其他人的算了。 “把他们打个结就好。”身后传来了她熟悉又讨厌的声音“是不愿意碰吗?” 废话,她要是想碰这些滑溜溜冷冰冰的蛇就不用在这伤脑筋了。 看着维还是不愿意合作的态度,他假惺惺叹气,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我可是在好心帮忙的哦。” 维回过神来,趁他把蛇都固定好的功夫连忙将蛇男的帐篷都翻了个便,最后还不忘再把东西都放回原处。不愧是后加入马戏团的成员,维这翻箱倒柜了一通硬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这个人就像是无欲无求一样,帐篷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蛇的饲料便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也好,这样节省了不少时间。 塞巴斯蒂安安静地跟在维的身后,他感到了熟悉感,就像当年他的主人还是维的时候一样,两个人也是这样一前一后,不过没那么安静罢了。 维其实话挺多的,夏尔,伊丽莎白,威廉,格雷尔... ...她遇到开心的不开心的总是习惯和身边的人去分享,就是不包括他在内。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不过越是这样,塞巴斯蒂安越是有种想要打破对方那刻意的对他的冷暴力的冲动,反正如今两人也没有契约关系了,他已经不需要听从对方的命令了。 “您还在挑食吗?” 维在双胞胎姐弟的帐篷中翻着,冷不丁耳边传来塞巴斯蒂安的问话。 这家伙怎么突然话这么多。 “今天早上我看到您偷偷把鱼肉都放到了少爷的盘子中。” “好吵,管你什么事,闭嘴别说话。”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朝对方说到。 “领结也不是您自己系好的吧。”塞巴斯蒂安揽过维的腰,又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一只手将她的手钳在背后,另一只手摩挲着维胸前的领结“是那个死神吧。” 维抬起头瞪着他,虽说现在是演出时间,但保不齐就有谁突然回来。可是行动被限制住,她甩甩手臂,示意对方快点放开,有些焦急到“快松手,还有正事要做。” 塞巴斯蒂安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对方那湛蓝色的眼睛,俯身问到“他直到您之前和恶魔做过交易吗?” 维一直藏的很好,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和面前的恶魔有过联系。不过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落下风,瞪着他道“那又如何?就算他们知道也只会把我当作受害者罢了。” “受害者?”塞巴斯蒂安轻笑出声,维能感受到他胸腔随着笑声在轻震“轮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您比较擅长。” 塞巴斯蒂安轻轻抚摸着维的,嘴唇,他想要掰开对方的嘴巴看看她到底还能吐出什么样的和事实相悖的话来。不过如今确实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的恶趣味也稍微被满足了些,便松开了对女孩的桎梏,脱下自己的外套不顾对方拒绝的动作给她强行套了上去。 “您穿这么少也会感冒的。”他在帮维整理着对于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袖子时顺便把维的领结解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就算是我照顾着两个病人的同时再进行调查也会很吃力的。” “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里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走吧,去下一个。” 6 维穿衣服顾早不顾晚。 她显然是忽略了英国夜晚会骤降的温度,还穿着上午那套亚麻制长袖衫和长裤——她忘记顺便买件厚一些的外套了。更何况马戏团在郊区,夜晚的风吹的帐篷都在摇晃着。 塞巴斯蒂安的大衣对她来说过于大了,但正好能盖住到脚踝处。虽然十分抗拒,但她还是拉紧了身上的外套防止冷风顺着敞开的领口处吹进来。皂角和不知道他用的哪个牌子的古龙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很好闻,但她就是讨厌。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距离马戏团演出结束的时间还剩下半小时。维快走两步,像是较劲版超过了塞巴斯蒂安,先他一步钻进了其中一顶帐篷。 好在终于在beast的帐篷里发现了些有用的东西。她应该是个对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很有留恋的人,房间中摆着的和一个男人在孤儿院门口的合照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男人手上的戒指,我最近见到过,和戒指上一摸一样的图案。” 她有些惊讶于恶魔甚至能看清照片上小小的图案“在哪里见到的?” “beast的假肢上。” 她转过身,再次简单翻找了一下。剩下的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衣服便是一些女孩子们喜欢的玩意。 “最后剩下的就是joker的帐篷了。”塞巴斯蒂安在一旁提醒到“不过时间可能不太够了。” “你去想办法拖住他们,我速战速决。” “是。” joker的枕头下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一句奇怪的话:汤姆,吹笛人的儿子。 她疑惑地拆开,没想到里面的内容竟然是夏尔的个人信息。 是暴露了吗?她连忙把信按照折痕折起,放回原来的地方。以免暴露有人来过的痕迹,她又花了些时间把物件都按照原来摆放的位置放回了原处。 帐篷外已经传来成员结束演出后回来的声音。她撑起伞,借着没有灯光的角落绕到了外围的森林中。 密林将月光隔断,她靠在树上,回忆着刚刚看到的信件。上面的火漆印章和刚刚在beast的合照上看到的一摸一样,失踪的孩子,孤儿院,马戏团... ...果然那些不见的孩子们和这个马戏团脱不了关系。 她连忙跑回夏尔所在的医疗帐篷中,果然塞巴斯蒂安他们已经在这等她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乱糟糟的,也正好趁这没什么人,她连忙小声说到“快回去,夏尔可能被发现了。”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现的信件,面前的两人也大吃一惊。夏尔由于刺激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有些喘不过气,他艰难道“可是如果回去的... ...还没有找出来原因。” “正好你能趁回去养病的理由先回去,如今你的身体可不能算好,而且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满地看着还想要起身的夏尔,强硬地将他按会被子中“刚刚就想说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塞巴斯蒂安,带他回去。” 她就差把哮喘病人在这是个累赘这句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不过夏尔也有自知之明,他沉默了一会便做出决定“回伦敦,然后去印章院找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维看他终于愿意回去,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能摆脱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忙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盖在了被塞巴斯蒂安抱着的夏尔身上,在两个人都不满的眼神下解释道“病人不能着凉。”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维姐姐。”夏尔咳嗽了两声“塞巴斯蒂安,查出那个男人的身份后回来帮她。” “Yes,my lord.” 都说过了她并不需要。她这个弟弟在某些时候也是真的倔,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不怎么会有反转的余地,也不知道是他小看了死神还是单纯小看了她的能力。 她走出医疗帐篷,给去拿药回来的医生说到“我让人送smile回去了,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待在马戏团了。” “这样也好,”医生坐在轮椅上,看上去并不是很专业的样子“他的哮喘是由感冒引起的,虽说我也能想办法缓解,但还是去看成立的医生好一些。不过听说城里的医生收费都挺高的,他有钱吗?” “我之前攒了一些私房钱,刚刚都借给他了,应该没问题的。” 她看着医生一脸担心的样子解释着,又有些好奇地问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sanke的蛇跑出来了,大家都忙着抓蛇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可别去凑热闹啊,那些蛇多数都有毒,我可不想看到你躺在这的哪张床上。” 原来是蛇,她打哈哈谢过医生的好心提醒,连忙回了自己的帐篷中。 安妮被吓得不轻,躲在上铺缩在被子里。听到帐篷门被掀起的动静以为是蛇钻进来了,大声尖叫起来。 “是我啦。”她将洋伞靠在床头柜上,叁两步跳上上铺轻轻隔着被子安抚安妮“可以让我也在上铺躲一躲吗,我也怕蛇。” 听到有另一个人陪自己一起,她连忙拉过维,将她也一起罩在被子中,小声问到“你说蛇会不会顺着床架爬上来啊。” 维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科普类书籍,点了点头“有可能。” 对面的女孩因此再次发出尖叫。 ———————— 在jj写文的时候都是逼着自己每章至少两千字打底,果然来这后开始懈怠了(不可以 7 闹了这么一通,安妮已经陷入熟睡,她从床上爬起身,走出帐篷的时候被冷空气激的打了一个喷嚏。 “所以说,是夏尔让你把那些蛇放出来的?” 将近零点的时候塞巴斯蒂安从伦敦赶回马戏团,他还顺便给维带来了一件尺码合适的大衣。 “是,少爷在之前下达过在主力成员们回来之前将那些蛇放出去,从而引发混乱。” “做到好。”维坐在堆起来的木箱上套上了大衣,她翘着二郎腿,右手拖着下巴,手肘抵在腿上。她蓝色的眸子转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维突然捧起面前恶魔的脸,仔细端详着“你这张脸,虽然看着就想吐,但在这种情况下格外好用呢。去勾引beast吧,好不好?” 少女很少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在他耳边的呢喃仿佛是情人间的爱语般。塞巴斯蒂安不得不承认自己愣神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维到底下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命令。 他感到愤怒,莫名其妙的愤怒,但很快便烟消云散。夏尔给他下达了在马戏团这期间要听从维的命令,他就算又不满也只能照做。 塞巴斯蒂安感觉自己也许是不满足于维对他只是像用一件顺手的工具那般罢了。就像之前那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世界上没有比她还要狠心的人类了。 “是。”他感觉自己答应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塞巴斯蒂安抬头看去,女孩满意地低头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他,也许这件事情满足了她的恶趣味,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她站起身,撑开的洋伞随着她轻哼的曲子转动着,层层迭迭的蕾丝像是一朵花一样旋转,毫不保留地流露着女孩的好心情。 “对了,你来这里,谁照顾夏尔?” “伦敦那边有很靠谱的朋友帮忙。” 她听后回头问到“朋友啊,你的朋友吗?” 塞巴斯蒂安并没有回答这个讽刺满满的问题。 女孩轻笑两声“我在你和威廉帐篷里等你。” * 威廉对于她的到来很是意外。 “半夜闯进男士的卧室,维·威廉姆斯,你真是... ...” 他连忙从一旁捞过风衣套在蓝白条纹睡衣上戴上眼镜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意识到他那恼人的室友到现在都没回来绝对和她有关,连忙问到“那个恶魔呢?” “驯兽师那边。”维伸了个懒腰,经过威廉的同意后翻着他的死神手册,还是和原先那样,并没有更新需要回收的灵魂“唔,估计还得一会吧,放心好了威廉,他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吃普通人的灵魂的。” “听起来你很了解他的样子。” 维将死神手册还给威廉“毕竟如今是弟弟家的执事。” 被任性的后辈一闹威廉如今也睡不着了,虽然心有疑惑但他也明白维但身份特殊,和作为女王的看门犬的凡多姆海威伯爵一样,在为女王做事的同时也怀揣着关于这个国家和自己家族的秘密。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将一旁已经燃烧殆尽的暖炉重新放上炭火点燃,又烧了一壶热水泡好茶递给她。 “说到名单,因为一直没有更新,这么下去也查不出什么来,原本想着明天一早再回去,如今有个没有定好时间的闹钟把我提前喊起来,或许计划要提前些了。” “我可能还要再过段时间,不会太久,今晚就会有些眉目了。” “发生什么都不要滥杀无辜。”威廉边收拾行李边嘱咐到。 “放心好啦,我又不是格雷尔。” 他想到了自己那不省心的临时室友,又叮嘱道“你也要尽量避免和恶魔正面打起来。” 威廉泡的茶有点苦,估计是茶叶放多了,但也不排除马戏团这边没有质量比较好的茶叶的原因。 她暗暗发誓这次回去一定要让所有人喝上自己泡的茶。 威廉等到塞巴斯蒂安回来后,确保他如今受主人的命令听命于维后才放心的离开,一个是确保恶魔不会脱离主人的控制从而吞噬灵魂,另一个是单纯确保后辈的安全,他认为自己作为维成为死神的引导人还是很有必要保护好她的。 维坐在椅子上笑着朝他挥手,再威廉离开后立马收回了笑容。 “怎么样,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果然利用完后她就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脸色,塞巴斯蒂安在心里想着,将刚刚从beast口中得到的合照中那个男人的名字说出口。 “凯尔文啊。”维好像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没记错的话之前很喜欢做慈善来着,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听说是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都没好。” “他的宅邸我也调查清楚了,您要现在前往吗。”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摇摇头“我要先回一趟伦敦,去拜访男爵大人,怎么能穿得如此寒酸。” 塞巴斯蒂安第二次踏进维在伦敦的公寓中,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虽然维也很不情愿,但她确实需要塞巴斯蒂安帮忙穿好有些繁琐的裙子。 塞巴斯蒂安的手搭载她的腰上帮她系好腰带,这时候维才发现他的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 “想办法去再搞到一副手套。”她不愿意让塞巴斯蒂安直接碰到她。 塞巴斯蒂安虽然听从夏尔的命令,但对于这种和任务无关的维的命令他显而是决定当作耳边风忽视。他伸出手,触碰着少女娇嫩的肌肤,仿佛在抚摸着什么珍惜的绸缎一样,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最后停在了维的大腿上。 维被他控制的动弹不得,男人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甚至要用力呼吸才能吸入空气。女孩的脸憋得微微泛红,眼睛也难受地紧闭着,她清楚地听到塞巴斯蒂安在她耳边的低语声。 “您让我去勾引她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维试图说些什么,但刚一张口塞巴斯蒂安却将手指伸入她的口腔中。虽然能呼吸了,但这过分的举动让维怒火中烧,她想要狠狠咬下去,却被对方提前预判到了动作制止,恶魔的手指搅着她的小舌,他继续问到“是不是就像当年让我去处理到您的仇家时,那种感觉自己掌握了所有事情的心情一样?” 塞巴斯蒂安收到的最后一个来自维的命令是前往怀特家族,像是他们对威廉姆斯家做的那样以牙还牙。 女孩在门口笑眯眯地对他挥着手,他已经开始期待等任务完成后来享用她的灵魂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后,契约竟然一瞬间消失了——恶魔感到不可置信,甚至身上沾上厮杀后的血液都没来得及处理,在他赶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从威廉姆斯宅的高塔上一跃而下的,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死神的他那小小的主人。 对方欺骗了恶魔。 他早该意识到的,他们的契约从一开始就是被她骗来的。 他太自信了。 猎魔者早就在威廉姆斯宅严阵以待了——他那无情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想置他于死地。 维被说中了心思,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说不出话。抬眼望去,恶魔的红眸在夜晚亮得可怕。塞巴斯蒂安看着维以及泛红的眼角和生理刺激导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轻叹着,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受害者一样。他收回手,将女孩拥入怀中,轻轻亲吻着维的眼睛。昏暗的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墙上,房间内死神和恶魔纠缠着。 “您应该最了解恶魔的怒火是什么样子的。”塞巴斯蒂安的话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他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裙装,牵起她的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我们该走了,我的小姐。” ———————— 其实我不太会写肉((((不如说完全不会写 但其实一开始打算开黑执事的坑就是打算尝试写肉来着 云:我要成为po文王 朋友:你写肉文,真的假的? 这两天打算回伦敦圣地巡礼一些地点,果然实地考察后更方便写文的时候构建脑内的场景。总感觉在英国待的中文都退化了写,好多词一下子想不起来。 以及大家会想看一些关于这篇同人的设定吗?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会单独开一个地方稍微放一放,这样就不会影响到这本的篇章排序啦。 感谢所有不嫌弃我和支持我的大人们(感恩)我会继续努力的!还不是很会用po,这两天也会努力探索一下嘿嘿 8 塞巴斯蒂安十分喜欢维的这一头黑色的长发。 女孩坐在他的对面扭过头去不愿意看他,马车有些颠簸,将她头顶上带着的扁帽震掉。 他俯身捡起扁帽,重新帮她戴好。手指插进被保养的很好的发间,他想摘下手套细细触摸,却又压下了这样的冲动。 早在多年前,每天清晨他都要为面前的人梳理好这头如瀑般的黑发,有时上面点缀的是匠人用心雕刻,镶嵌着无暇钻石的银冠;有时发间穿插着的是清晨他从花园中剪下,还带着晨露的含苞欲放的花朵。 不过多数情况下在维头发上的还是各种稀有的宝石饰品,她对于金钱的追求是塞巴斯蒂安也不能完全理解的,明明她的身份已经能让她获得普通人奋斗几百年都积攒不到的金钱,她却还一直不停的积累自己的财富。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贪婪来形容了,更多的是一种执念,一种对于财富的奇怪执念。就连维·威廉姆斯本人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对金钱有如此的执念。她成为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出来家中所有的地契和商票。比起失去生命,她更害怕贫穷的感觉。 切姆斯福德的秋天没什么风,威廉姆斯宅的花园里的梧桐树已经爬上了金黄。恶魔走近的时候发现他的主人已经靠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睡着了,手还搭在放在面前打开的《克莱芙王妃》上。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维给自己的工作负担太大了。 今天是她极为稀有的休息时间,早上她说想在庭院里看书,却像个顽皮的不愿意上学的孩子一样,在躺椅上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小心地拿走了维放在身前的文件,将刚刚对方要求的薄荷茶放在了一旁,又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了女孩的身上。 他可不愿意在去取来毛毯的时间里让本就工作过载的主人再沾染上风寒。 感受到了恶魔的动作,但维实在是太困了,她并没有睁眼,往外套里缩了缩。 贵族举办的宴会总是奢靡的。 他会替她搭配好和今天的衣服相配的首饰,其中红宝石是塞巴斯蒂安最常选的宝石。她将一串嵌着十叁颗红宝石的项链戴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他的主人在躺椅上醒来后还在对他生气,她宁愿着凉也不愿意盖着恶魔的衣服。想到这里,又看了看扭头到一边还在闹别扭的主人,恶魔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又再一次惹到了心情本就不好的她。 他替她穿好衣服,维又朝自己身上喷了一遍柑橘调的香水。调整好情绪,那副让人挑不出差错的笑容又浮现在了她的脸上,让人感觉这不过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女,而不是威廉姆斯侯爵。 “您要少喝一些酒。”恶魔贴心的提醒到。上次她为了得知怀特家族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在宴会上一直和来交谈的客人们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马提尼。接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头痛欲裂,差点错过了位于伦敦的公司会议。 “啰嗦,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把那个袖夹戴上,我可不想让跟在我身边的人显得这么寒酸。” 是有一颗红宝石镶嵌的袖夹,在水晶灯下闪烁着光泽。恶魔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或许这是她在他忙于命令时买的。 “劳烦您还要为我这样的人费心。” “......随手买的罢了。” 这些不同颜色的宝石在她的发间并不会有喧宾夺主的感觉,也和喜欢堆砌自己的暴发户不同,维·威廉姆斯一眼看去就能立马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高贵且傲慢的蓝血,头上戴着的宝石反而增加了许多威严,折射出的光芒阻挡了那些不怀好意想要靠近的人去接近她。 他久违的再一次亲手将红宝石戴在了女孩的头上。 凯尔文男爵的宅邸在一个密林中。 Joker已经等待多时了,不过打开门后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不是夏尔·凡多姆海威。 “pink?” 他意识到这个在马戏团没什么存在感的新成员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但她究竟是谁?Joker有些迟疑,但还是行礼欢迎着来者“久候您多时了。” “这位是威廉姆斯侯爵,维·威廉姆斯,代替我的主人前来赴宴。” 听到塞巴斯蒂安的解释,joker愣在了原地。他是听过威廉姆斯家族的,毕竟当年那起灭门案闹得沸沸扬扬,那时马戏团还没成立,他从孩子们身下垫着的报纸上看到了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 虽然知道新任继承人是位女性,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威廉姆斯侯爵如今会出现在这里。 “请进,威廉姆斯侯爵。” 踏入会客厅,整个房间昏暗无比。维听到了儿时玩过的那种陶瓷娃娃,没有按时给关节上油导致移动时发出的嘎吱声——一个不知道如何活动的人偶状的孩子一步一顿地走过来点燃了蜡烛,紧接着吊灯被点燃,她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得眯了下眼,下一秒看到了被掉在整个房间中的,被摆成各种奇异姿势的玩偶残肢和笼子里没有生气的不知是人类还是玩具的女孩头颅。 踏上楼梯,这间房子充斥着诡异感,昏暗的长廊安静的很,塞巴斯蒂安并没有顾及joker就走在前面,直接问到“需要现在解决他们吗?” “再等等,”维看着两旁挂着的奇怪画像,不是什么名贵的话,看笔触和风格也不像是大画家画的,清一色都是一些女孩的画像,但画中都女孩都有伤痕或只剩下残肢“还没弄清他们的目的。” joker听后也不恼,反而突然笑出了声“都说人不可貌相,谁能知道pink和smile竟然都是女王派来的,真是难为你们两个孩子了。” 维反驳到“我是正儿八经的成年人。” joker回头认真看了看维“这也挺令人意外的。” 根据joker的带领,他们来到了餐厅,果不其然凯尔文男爵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到来了。不过和她印象中不一样的是,凯尔文的脸上缠满了绷带,人也坐在轮椅上不能行动的样子。她看着推着轮椅的孩子,和印象中的失踪名单对上了几个。 凯尔文男爵对夏尔并没有到来这件事露出了些许遗憾,但当他看清了面前的人后,突然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着让维有些听不懂的话。 “不过您能来也真是太好了,我本来也是想邀请您去参加仪式,但遗憾于您家中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仪式?” “是啊!”他的情绪高涨,像小孩子一样缠绕着手指,天真的模样在一个肥胖男人身上显得格外违和“不过您能来参加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晚餐我也十分欣喜了,只用餐会不会太无聊了呢?Joker!快将那个呈上来!” Joker听后有些迟疑,但他无法拒绝男爵的命令。 孩子们涌入,布置着餐桌。在其中一个女孩靠近维时,她偷偷观察了一下这个金发的孩子。她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亮,就像是人偶般,走起路来也不像个正常人一样流畅。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是如何行动的,但死神的感知能力告诉她这些孩子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并没有被杀害。 Joker拉开帷幕,帷幕后竟然还有几十个孩子。他们表演着马戏团上演过的高危演出,并没有安全措施导致这群行动不灵敏的孩子们从高出跌落。 “去阻止他们!”维立马跳到了舞台,接住了从钢丝上掉下来的女孩,她摘下了她脸上戴着的面具,果然又是之前失踪过的人。塞巴斯蒂安也在下一个荒唐的演出开始前组织了 joker的动作,打断了演出,这让凯尔文男爵很是惊慌。 “您是不喜欢这些演出吗?” 她完全明白了凯尔文男爵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他利用马戏团诱拐着无辜的孩子,只是用来满足他那低俗恶劣变态的乐趣,但光是餐厅里的孩子的数量还远远不够,至于其他的孩子们—— “原本是我特意为凡多姆海威伯爵准备的,您一定会感兴趣!就在地下,请您一定要来看一看!” 原本维以为这会是一场解决一个难产男爵的鸿门宴,没想到的是凯尔文对她或是凡多姆海威那莫名其妙的热情态度导致的有求必应。她忍不住皱紧眉头,随着凯尔文来到了这座宅邸的地下。 “不论如何我也无法让时间倒转,我很后悔那天的时候没有陪在凡多姆海威伯爵的身边。快,快看!既然时间无法倒转的话,我就将它重现好了。” 推开厚重的大门,这是一件宽敞且明亮的场地。场地中心有几个笼子,许多孩子被关在里面,和其他人一样,他们仿佛没有自己的灵魂般,静静的坐在那里,毫无生气。 “叁年前的那天,我本想邀请您来一起,观看这最盛大的仪式。” 塞巴斯蒂安想将她挡在身后,维摇摇头,走上前去冷静地问到“这是做什么的?” “黑弥撒,传闻中只要献上祭品,便能将恶魔召唤出来,实现所有的愿望。”凯尔文陷入回忆,想到了什么,脸上布满潮红“那天我们得到了最珍贵的,凡多姆海威家的孩子作为祭品,但邀请函却怎么也送不到您的手中。” 维意识到了为什么最后只有凡多姆海威弟弟一个人回来了。她和塞巴斯蒂安对视了一眼,对方立马明白了维在想什么,他点点头,低声道“就像您猜测的那样。” 黑弥撒的献祭导致了塞巴斯蒂安被召唤了出来。 维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她当年那么处心积虑的让猎魔人把这个恶魔打回他原来的地方,同一时间竟然还有一批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将她召唤出来。凯尔文伯爵听到维的笑声,以为是她感兴趣了“您一定能邀请凡多姆海威伯爵来的吧,我会和您一起来看这世间最美妙的月色,重现当年的场景!”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刀刃刺进胸膛的触感,事发突然,凯尔文并没有感觉到痛,他抬头望去,少女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旋转着那把伸出刀刃的伞,她并没有直接刺进他的心脏,这也给了凯尔文继续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 看到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维笑着说到“这是我个人给你的教训。” 紧接着她又抽出刀刃,朝他的心脏刺了进去“这是我替弟弟带给你的教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想好是直接将joker在这就地解决还是让夏尔自己决定对方的结局,门口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当时就觉得你不像是个普通从乡下来的女仆了,果然如此啊。” 是马戏团的医生。 他从轮椅上站起身,原来并不是像他表现出的那样身患残疾,这一切都是他为了降低别人的防备心做的一出戏罢了。男人走上前去,检查了凯尔文男爵的尸体,遗憾地摇摇头“我可是再也没有遇到这么支持我理想的人了啊。” “理想。”维重复着男人的话。 “是啊,普通的骨瓷可烧不出这么完美的假肢,再说了,不感觉这些材料如果直接扔了很浪费吗?这可是嘴上等的骨瓷材料,多可惜啊。” 男人轻飘飘说出的话像是在讨论明早吃什么一样简单,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马戏团成员们佩戴的假肢材料到底是由什么制成的。 “控制住他们。”维面无表情地开口“把他们控制好,关在这里,剩下的等夏尔好了让他自己来解决吧。” 9 建立一个马戏团需要多长时间维不知道,但摧毁一个马戏团所需要的时间维还是知道的。 “紧闭结束了?”她看着站在塔台上无所事事翻着走马灯剧场的格雷尔,突然开口把对方吓了一跳,她探头望去,是beast的走马灯“威廉不在吗?” “他不是去什么男爵家了吗,听说那边需要回收的灵魂过多,人事部正在紧急派人过去呢。” 维眨眨眼,她刚从那边回来,可是明明那边没有需要回收的灵魂。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原来如此,那边至少有五十多个需要回收的灵魂呢,威廉又要加班了。” 夏尔杀了那边的所有人。 “你怎么知道......不对!维,你怎么会在这里!?” 格雷尔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女并不是因为工作才来到凡多姆海威宅,这边需要回收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这家伙也不像是会好心来帮忙的类型。 “啊,你一直被关禁闭所以不知道,但你没在这群人的走马灯里看到我和威廉吗?” “快好好解释!还有塞巴斯蒂安的事情,你们到底去做什么了!” 维简单给格雷尔解释了一下最近在马戏团发生的事情,她刻意跳过了凯尔文男爵那边的事情,又说明了为什么自己大晚上还回来凡多姆海威宅的原因。 “总之就是这样,来这里也只是单纯的加班而已,不过既然你都完成了那就干脆一快回去好了。” 反正要呈给女王的信件可以回来慢慢写,不急于这一个晚上。 死神协会彻夜通明,她坐在有旋转轮的椅子上,从办公室门口一口气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里还有积累了多日需要威廉姆斯侯爵处理的文件,她随手拿起一个,是盛世公司那边送来需要她签字批准的建造坎帕尼亚号的资金许可。这艘豪华游轮马上就要问世,最后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好好打磨。 这艘船将来要接待的都是些皇亲国戚,她可不愿意被从细节处挑出刺来,有碍她身为威廉姆斯的名声。况且坎帕尼亚号的卖点就是超豪华邮轮,就连最便宜的叁等舱规格也远超同期的所有船只,她也不会吝啬于这点能提升她未来声誉的小钱。 剩下的便是地租收入,商铺营业情况,股票价格以及一张税单。 她拿起税单翻了个白眼,签好一张支票后随同税单一起放在了信封中,又点燃一旁的蜡烛,融化了一段火漆蜡,将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刻有家族纹章的戒指取下按在融化的蜡上。 就这样一件一件的处理,钟声响起了一次又一次。等到她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维伸了个懒腰,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准备迎接今天会送来的工作。 只是通宵了一晚上而已,对她来说已经是日常。 威廉手中抱着一摞文件夹,用膝盖顶开门侧身进到了办公室。很显然他也通宵了一整晚。他看着正在小口喝着咖啡的维,招呼她来拿过几个需要处理的文件夹“做完这些后可以稍微休息一天,昨晚的工作实在是太过火了,人事部竟然叁个小时后才派来帮忙的人手......” 他接过维又去茶水间泡好的茶杯,比起咖啡,威廉更喜欢红茶。 “说起来,那些尸体最后怎么处理的你知道吗?” “一把火过去,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去管了吧,真是可怜。” 这确实过火了,等管理科的工作处理完,维还要再找理由给女王解释她那让人不省心的弟弟为什么一把火放过去的做法了。 * 果不其然,女王并不满意凡多姆海威提交的报告。 “那能怎么办,房子也烧了人也都死光了,再想做些什么也无济于事。”维枕在靠在窗边的躺椅上翻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朝站在她旁边的查尔斯·格雷耸耸肩,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挡到光了啦。” “女王陛下可是很生气哦。” 格雷故意挡在阳光前,他折下一旁矮柜上骨瓷花瓶中的一朵雏菊,在维举着看书的小臂上扫来扫去。干扰了她看书的动作让维十分不满,虽说她也只是随手一翻,并没有真正的看进去,脑子中想的还都是怎么应付女王那边的事情。 “柜子里有今天刚送来的曲奇,要喝茶你自己去泡。” “这点小恩小惠也不足以收买我替你在陛下面前说好话哦。” 虽然这么说着,但格雷停止了骚扰维的小动作。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也久违的洒在了伦敦的每一个角落。窗外的鸟鸣一声接一声,维放下书,趴在窗台朝外看去。远处隐约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楼下的面包房又烤出了一炉面包,身后传来格雷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的声音。 “哎——竟然是earl grey——” 格雷拿着茶叶盒拖长腔。维曾经十分嫌弃这由未婚夫家而出名的茶叶,虽然喜欢柑橘调的香水,但她还是更喜欢没有一点调味的最基本的红茶。但格雷不同,和他那孩子气的性格一样,口味也是同样的孩子气。茶要是柑橘味,方糖要放至少叁块,下午茶的叁层塔上几乎不会出现咸点。维反而更偏向食物的本味和对于传统的遵循,两个人小时候经常因为口味不合而吵起来,直到两家的大人让人按照两个孩子的口味送来不同的两份点心才能消停。 “和你们家交好的那家送来的,好像是叫twinings吧,我没有看就随便塞进去了,可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哦,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才没有那个时间去茶叶店给你买茶叶喝!” 格雷靠在窗台边逗着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格雷这次来主要是给维送女王下达的下一个任务命令的。 两个人从冰箱中掏出十几块她之前偷懒扔进去的牛排煎熟,格雷硬是要和维并排坐在一起挤在不怎么大的餐桌前,在上菜期间,他像是忽然想起还有这件事一般,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邀请函递给维。 她打开看了一眼,是凡多姆海威府送来的晚宴邀请函,然而并不是夏尔亲手写的,维一眼认出来了这是格雷的字迹。 维头痛地将邀请函拿在手中扇着,不说那个麻烦的弟弟,更让她不愿意前往的是凡多姆海威家的那位恶魔执事。再说了就算是听话的狗让他看家也得有休息时间,这样连轴转的工作实在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可是陛下的命令哦。”她那看起来不谙世事的未婚夫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着,不过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维看到邀请函后如此头痛“牛排煎的有些老了,果然我不擅长料理啊,话说你真的不去请一位厨师吗?” “不爱吃就滚回去。”维没好气地说到。 格雷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又盛了一大勺土豆泥“哎呀,好凶啊。” 威廉姆斯家和格雷家由于都是听命于维多利亚女王,早在维小时候便和格雷家的长子查尔斯·格雷定了婚约,如今两人都已是两大家族的家主,但见面时还略显幼稚的行为还并没有随着双方的年纪而成长。 “说是晚上会下雨,我今天就不... ...” “下雨了你也给我滚回去,这里可以没有多余的房间。” “所以说你去买个大些的房子嘛,这么小的地方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的。 维环视了一圈,差不多两百平的公寓在她这挑剔的未婚夫口中仿佛小的住不下人一样。 “不去。”维双手一抱,一副要耍赖的样子。 “外人可是会传出我们两家不和的消息,”格雷在吃完第十盘牛排后终于停下了动作“说不定也要传出你和凡多姆海威家要决裂,甚至连伯爵的邀请都不去的 10 几天后,凡多姆海威宅。 不管出于各种原因,维还是站在了这里。 塞巴斯蒂安笑着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脸臭的不行,故意扭头到一边不愿意给他一个眼神,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抗拒的威廉姆斯侯爵,对方那厌恶到装都不装的神情成功地取悦了他,不过下一秒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格雷伯爵,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好了。 两家的婚约坚不可摧,这是英国所有贵族都明白的事情。 其他受邀请的客人已经到了,由于恶劣的天气和其他原因,他们叁人是最后才来的。维让查尔斯送上了准备好的给凡多姆海威伯爵的礼物后冷哼一声,余光看到厅堂中站着的几位客人,立马将表情调整到正常状态。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转为营业模式的她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女孩今天用的香水还是柑橘味的,在进门时带进一阵清香“我要吃蒙布朗。” 还真是和原来一样毫不留情地命令所有人,塞巴斯蒂安接过格雷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物,这位格雷伯爵也不过是看起来好相处罢了,他似乎对刚刚他靠近自己的未婚妻而感到有些不满,递过去的动作有些粗暴。送出手中的礼物后他快走两步挽住了未婚妻的胳膊,一副十分亲密的未婚夫妻模样。 “威廉姆斯侯爵,”夏尔站在楼梯上迎接着宾客,他笑着打开塞巴斯蒂安递过来的包装盒,里面是凡多姆海威公司和哈罗德商场合作的兔子玩偶,他拿到的这个上面还有着切割精美的蓝宝石,价格不菲,是维给他定制的特别版“欢迎你的到来,姐姐。” 凡多姆海威和威廉姆斯算是远亲,也是由于这一血缘纽带,两家从百年前便是世交。 维儿时经常随家人来到凡多姆海威府,她的哥哥小亚当斯·威廉姆斯跟在父亲亚当斯·威廉姆斯身边,听着两家的先代家主谈论着孩子们不感兴趣的话题,维则是在母亲安东尼娅·威廉姆斯的要求下陪着几个小孩子玩着对她来说些许幼稚的游戏。 维·德·雷切尔·威廉姆斯。 不像哥哥的名字那般有着特殊含义。他们一开始并不想要女儿,于是便找了个不是很好但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的名字随便给了她。这不伦不类的名字便伴随她到现在,或许未来会由于她出色的经营能力出现在哪本历史书上,永远无法更改。 “姐姐,”身体不太好的弟弟和她一起趴在窗台上,看着在花园中奔跑的孩子们,他轻轻拽了拽面前这个陪他一起在游戏室的姐姐,不解的问到“姐姐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要是连我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岂不是很无聊。” 女孩将他从窗台上一把抱下,顺手捏了捏男孩柔软的脸颊,从一旁的书架上随便翻了一本书塞进了他的怀里。 “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关系的。” “别太懂事,太懂事只会被人忽视。快看你的书吧,不认识的单词问我就好。” 她也拿了一本书坐在男孩的旁边默默地看着。 男孩看了眼书脊,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曾经母亲讲给他听过的故事。 她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这间宅邸了,听说那之前这里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毁,如今这块地重建如旧绝对是恶魔的手笔。 一个叫美玲的女仆递给了她一杯香槟,他们和从德国远道而来的乔治·冯·西门子一起碰杯,格雷早先便和她说过这次前来的目的,这位便是此次晚宴的主角。 另外前来的客人职业都很分散,贵族、商人、演员、眼科医生。她走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翻了翻死神手册,好在需要回收的灵魂只有两个。 亚瑟·柯南道尔观察着这迟到了的客人,他一开始惊讶于对方是个小孩子,但从夏尔和对方的对话中得知这个女孩竟然就是威廉姆斯侯爵。 他是名眼科医生,闲暇之余喜欢写一些小说寄给出版社,一是为了将自己脑中想到的故事记录,二则也是为了补贴些家用。不过写了这么久,也只有一篇被采纳罢了,那唯一一篇被采纳的稿件写的就是以威廉姆斯惨案为原型的推理小说。 和她一直站在一起的是女王身边的执事格雷伯爵,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受旁边那位女演员的提醒得知两个人是未婚夫妻,果然贵族家的孩子们都早早定好婚约了,他不禁感慨道,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过自己写的那本推理小说,销售额其实并不是特别好,以他们家为原型的故事会不会让她感到生气。 “您就是亚瑟先生吧!”令他没想到的是,女孩转身看到他后一脸惊喜,主动来到他缩在的角落里和他攀谈着“我读过您的小说,特别精彩,读起来像是身临其境一般。您最近有在写其他小说吗,很期待老师您的下一本书呢。” “老师什么的,算不上啦。”被正主给予这么高的评价让他感到有些害羞,面前的女孩温柔地笑着,完全不像是经历过血案的样子,他有些不解,正常人不应该对于家族惨案这种事情闭口不谈的吗? 兴许是看出来了他的疑惑,维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挡着嘴巴轻笑出声“毕竟我是唯一一个不在现场的当事人啦,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老师在书中的猜测都很有意思哦,除了现任家主的形象是一个古板的老太太这一点外。” “十分抱歉!”他连忙道歉,以为自己惹怒了面前的人。 维没想到面前的人这么小心翼翼“开玩笑的啦,您不用这么紧张,当作是个普通的晚餐就好。” 西门子是个轻浮且无礼的男人。 早在马车上他就对英国女人与德国女人进行了一番评判,要不是看到格雷那一下子黑下去的脸色估计他都能面对维大放厥词一番。如今晚宴开始,喝多了酒的西门子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竟然开始骚扰身为女演员的爱琳。 维是去看过爱琳的歌剧演出的,她可是如今红极一时的演员,两个人在讨论着如今伦敦流行的服装样式和下次演出的广告合作时西门子突然揽上了爱琳的腰。 “还请您自重,西门子阁下。” 维不着痕迹地打掉那只在爱琳身上的手,也许是酒精让西门子冲昏了头脑,他竟然开始对着维大声吼到“不过就是个死了父母的侯爵罢了,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吗!” 没等格雷先行动,爱琳走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对方的脸上“无礼之徒!” 也正是这个动作将对方彻底激怒,他看着将爱琳挡在身后的维,恼羞成怒地拿起一旁的香槟朝二人泼去。维本想带着爱琳躲过,却被先一步赶到的夏尔挡下了泼来的酒。 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西门子也愣在了原地,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酒也清醒了大半。 “塞巴斯蒂安,去新开一瓶香槟。”夏尔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示意塞巴斯蒂安这突发情况。 对方应声点头,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好的香槟塔推出。众人的目光被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香槟塔所吸引,维接过美玲刚刚拿来的毛巾,盖到夏尔的头上胡乱擦拭着。 “你要是再长高一点我就摸不到你的头顶了。”她捏了捏夏尔的脸,欣慰道“弟弟长大了不少啊。” 11 西门子喝多了,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格雷眯了眯眼睛,和维对视了一眼,她立马明白了对方是打算行动了。 她装作一脸担心的样子“哎呀,西门子阁下睡着了呢。” “塞巴斯蒂安,送爵士回房间吧。”夏尔站起身,回头朝客人们说到“请诸位继续享受晚宴,我也要失陪了。” 来自中国的商人刘有些疑惑“这么早就要睡觉了吗?” “毕竟弟弟还是小孩子嘛,这个时间自然是不能熬太晚的。走吧爱琳,我带来了他们送来的新品图册,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男士们都去打台球了,有些无趣,但为了制造未来需要的不在场证明,维也和爱琳坐在一旁翻着图册。几轮台球下去,维看了看对面的立式钟表,时间差不多到了。她站起身,接过格雷手中的球杆,侧身坐在台球桌上成功将最后一个黑球一杆打了进去。 在球落进球袋的一瞬间,不远处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众人听后有些疑惑,格雷顺势提出“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西门子的卧室外已经围满凡多姆海威家的佣人,门紧锁着,被塞巴斯蒂安一脚踹开。月光的照耀下,西门子那骇人的尸体正对着所有人,亚瑟走上前去检查了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晚上这么吵闹。” 已经去睡觉的夏尔后一步闻声赶来。 维看着面前惊慌讨论着的人们,耸耸肩“密室杀人事件哦。” 他看维那一副不干己事的模样,立马便明白了这对不干好事的未婚夫妻的计划。如果一个处理不好,那么他将会担上杀人犯的丑名。要不怎么两个人家都受女王的考验,但格雷却将这次的舞台搬到了凡多姆海威宅而不是威廉姆斯宅呢。如今看维这悠闲模样,夏尔决定多少得让她在商场送他一个店面用来贩卖凡多姆海威新开的商品线。 “姐姐要给我准备好店面,我要在零楼的。” 听到夏尔在她身旁的悄悄话,维挑起眉毛,玩味地看着他“自然,等你处理好这件事后,所有空着的铺子随你挑。” 自马戏团之后,夏尔发现维的性格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人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或者用暴露本性这一词或许更恰当。在他的记忆中,虽然维经常说一些还是小孩的他不明白的话,但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得体的仪态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也问过塞巴斯蒂安,维在和他契约时期是个什么性格。 “很恶劣呢,”漆黑的执事回忆着,摇了摇头“甚至都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字,不过我和她的契约时间比较短,之前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 恶劣啊......一想到维要处理人界的各种事项,还要完成死神界那边的工作,夏尔也差不多知道了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装都不装了的样子。别说她了,就连自己面对这么多工作后性格也和之前大不相同。只要不报复社会,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对他来说其实都无所谓的。 众人讨论了半天,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夏尔是唯一一个作案时间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为了安抚惊慌的人们,只能让他和亚瑟在一起度过这一晚。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会预料到原本其乐融融的晚宴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佣人们将西门子的尸体移动到地下室后,维朝亚瑟点了点头。 “真是辛苦您了,帮忙照顾这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她还是像往常那样笑着,像是个完美的,照顾着年幼弟弟的姐姐一样“如今最有嫌疑的伯爵也有看护人,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她牵着格雷的手转身离开,欢快的语气从走廊上传来,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样“去下棋吧!好久没有一起玩了!” 叁月份英国的雨夜还是很冷的,塞巴斯蒂安早早就将所有客人的房间里的壁炉点燃,她要求的蒙布朗也已经摆在房间中的茶几上,不过吃过晚饭,还和爱琳在台球室喝了不少茶,她已经没有胃口吃了。两人翻出一套国际象棋无聊地摆弄着,维一想到一会要发生的事情就想笑“一会你要一个人去地下室哦,我可不想去那种地方。” “你不和我一起吗,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会被杀人凶手袭击哦。” 她无语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所谓的杀人凶手都坐在这间屋子里呢,你要是害怕的话求求我,或许我心情一好会陪你去哦。” 格雷从小不喜欢昏暗的房间,尤其是地下室那种又黑又安静的地方。 和他那精湛的剑术不同,这个家伙格外怕鬼。也许是维小时候出于各种心理给他讲过了太多鬼故事的原因,那段时间格雷练剑格外努力,但睡觉时必须要有一盏蜡烛在房间中照明。 “说不定这凡多姆海威宅里会有幽灵出现哦~” 维两手身在前面模仿幽灵的样子成功吓到了格雷,他小声惊呼一声,挽住了她的胳膊“好过分,陪我一起去嘛。” “让淑女看到杀人的场景你也挺过分的。” 按照两人的计划,格雷现在要去将假死的西门子真正杀死。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无情的未婚妻,格雷叹一口气“晚安,记得锁好门。” 维多利亚女王不会允许德国在短短几年的发展进度赶上英国,如今西门子这个可以影响着德国未来的人来到了英国,她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能打击对方国家的机会。 说起来,西门子还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远亲来着。 欧洲的贵族之间或多或少都有着祖先们的血缘关系,与其说是国家之间的互相打击,不过是贵族后辈们之间的争夺罢了。想到这里,维耸耸肩,拿起那把黑色阳伞静悄悄地出了门。 不是她不想陪格雷一起去地下室,总不能让格雷知道自己是死神这件事吧。那家伙最害怕这种超自然现象,要是被得知自己如今的真实面目的话说不定对方能吓的连夜跑回格雷伯爵府然后立马解除婚约。 真的会吗?维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几十年后格雷变成老大叔,自己却还是如今模样的滑稽场景了,也不知道那个笨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件事情,会被隐瞒一辈子也说不准。 “吉奥尔格·冯·西门子,出生于德国伯爵世家,死于刺杀,无特殊备注。”她在格雷离开地下室后粗略浏览了一下西门子的走马灯,确认没有出错后在死神手册上盖上印章“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12 死神和人类一样需要吃饭睡觉。 维从床上坐起身,她将手中抓住的那一条滑溜溜冷冰冰的还在挣扎着的长条状生物凑到眼前看了看,等到她意识到手中抓的是什么后已经来不及了。 是条还在发出嘶嘶声的毒蛇。 或许是受刺激太大,她并没有尖叫出声,立马将手中的蛇甩到墙上,用伞尖的利刃穿透了蛇的头骨——由于没有戴眼镜她和蛇搏斗了好一大会。维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自己的死神身份,如果她现在还是人类的话可能早就由于被毒蛇咬伤暴毙而亡,而不是在这里活蹦乱跳地和毒蛇进行深夜决斗。 “哪来的蛇?”她嫌恶的用伞尖挑起蛇的尸体,别说凡多姆海威家在的地区,就是整个英国都很难找出几条蛇出来。维首先想到是不是有人想要放蛇暗杀她,但如今她人在在凡多姆海威家,又是无论马车出行还是徒步都十分困难的暴雨天,这种可能一下子被否定了。 好奇怪,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原本想直接把蛇的尸体扔进火炉中,走到房间的客厅中却发现经过半个晚上的燃烧火炉中的柴火已经所剩无几,只有零零几个火星还在发出噼啪声。 干脆交给隔壁的格雷处理好了,这么想着的维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格雷还没睡,依旧穿戴整齐的他仔细擦着佩剑。还没问为什么维会大晚上来找他就被那伸到脸前的蛇的尸体吓了一跳。 “做什么!?”他做出防备的姿势提防着维的动作,毕竟面前的人是在小时候偷偷朝他扔过毛毛虫的家伙。格雷一瞬间在脑中回忆着最近有没有惹到她,短短几秒中已经回忆到叁个月前他故意往维的公寓中送去了许多粉嫩颜色的裙子被对方冷着脸退回去的时候了。好吧,虽然最近确实他经常逗维玩,但应该没有生气到一定要大晚上送来毒蛇咬死他的程度吧。 她不知道格雷到底在脑补些什么,对方表情丰富的让她开始想是不是不应该找他来处理这条蛇的尸体“出现在了我的房间中的,已经死了。” “你杀的?”对方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没被咬吧?” “你可以再找条蛇过来我当着你的面再杀一次。” 已经是后半夜了,格雷懒得再去将佣人们喊醒重新点燃壁炉,他抓起蛇的尸体,打开窗户往外使劲一扔后拍了拍手“好了,解决了。” 维披着毛毯缩在单人沙发中,拿起格雷的佩剑看了看,上面还有一点没有擦掉的血迹,她轻轻抹掉“你怎么还没睡,难道杀个酒鬼要那么久不成?” “西门子喝完河豚素的瓶子被那个执事发现了,就顺手把他也解决了。” 她听后顿了一下,不确定的问到“塞巴斯蒂安?” “你怎么还会去记一个下人的名字。”他抱怨道,在今天刚到凡多姆海威宅时看到那个执事和维十分熟悉的样子便十分不满,如今又被他发现了玻璃瓶的碎片,这么一箭双雕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这不是之前在马戏团的时候有过几次交往,你在吃哪门子醋?”她把身上的毛毯往对方身上一扔,将坐在对面的格雷从头盖了个尾,站起来环顾一圈,确定没有蛇会出现后开口“你去我屋睡。” 真是用完就扔,格雷将毛毯扯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维钻进被窝中立马睡着的样子便也没有开口,把门窗关好后去了她的房间。 * 塞巴斯蒂安死了。 她看着或悲伤或惊恐的人们,哦对,还有个一脸疑惑站在她身旁的格雷。明明是他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疑惑些什么。 “明明我昨天晚上是从他的背后杀的他......”格雷看着塞巴斯蒂安躺在地上的尸体,在维的耳边小声解释到“好奇怪,算了,不管了。好饿,不要忘记准备早饭啊。” 这位更是不愿意动脑子的。 格雷从小就吃得多,他的胃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吃都不会饱的样子。 “还好你是贵族。”维在第一次见到格雷的饭量时由衷感慨道。 也许是由于每天刻苦的训练,让本就在生长期胃口大的男生对于营养摄取的需求更上一层楼,格雷伯爵家中总是需要采购比其他正常家族多一倍的食材。他也非特殊情况下不会在别人家用餐,因而得知他大胃王属性的人少之又少。 比如凡多姆海威家。 一般贵族宅邸都会根据家里有多少人准备好最多两天的食材,暴雨导致道路封锁,负责每日送来新鲜果蔬的商户也无计可施。 她好奇地来到厨房,想要确认一下凡多姆海威家还有多少储备。 果然厨房里坐着一位满脸愁容的女仆,印象中是个中国姑娘,叫美玲。她对这个应该是夏尔回来新招聘的女仆唯一的记忆点就是那厚得可以和死神的眼镜相较的镜片以及她那有些迷糊的行为。 “是不是食材不够了。”维安慰道,反正塞巴斯蒂安又不是真死了,为了不让凡多姆海威家蒙羞他肯定会有行动的“总会有办法的。” “如果塞巴斯蒂安先生还在的话就好了......”想到这里,对方情绪更加低落起来,但很快又振作起精神“威廉姆斯小姐是有什么需求吗?我都会尽全力做到最好的!” 维摇摇头,她倒是什么都不需要。还没等她想继续问昨天晚上塞巴斯蒂安都和他们叁个佣人还说了些什么,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大雨天的究竟是谁?” 两人都有些疑惑,但还是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手中拿着一个野餐篮,朝防备着的两个人展示着里面的猫头鹰“我接到了信,所以冒着雨赶来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杰勒米,杰勒米·拉斯彭,是一位牧师。” 他那双红眸和美玲身后的女孩对视,维抽了抽眼角。 恶魔假扮成牧师来侦破自己死亡的案件了。 “美玲。”她走上前,拍了拍依然存有疑心的女仆“把他捆起来,送到夏尔那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13 “快复活节了。” 和假扮成牧师的塞巴斯蒂安装模作样走了一圈的男人们回来时听到的便是维这没由头的一句。 “去年菲利普送来了好多他手绘的彩蛋,特别好看,今年我也想自己做彩蛋试试看。” 沉浸于思考着案件的爱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因为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凶手是谁应该有结果了。”反正是已经定下来的要污蔑的对象,只要故事编的合理就可以“还不如省着点脑子思考之后的事情,不如今年让商场售卖彩蛋制作套组好了,爱琳,到时候就麻烦你代言了。” 她感觉有些跟不上维的脑回路,但这大好的机会不可能不应下“好、好的?非常荣幸。” “哈哈,正如侯爵所言,我已经知道真相了,等结束午餐后我会告诉大家。” 卖关子让人有些不快,但既然伯爵都没什么意见,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众人一起往餐厅走去,突然回头,出声问到走在最后的塞巴斯蒂安。 “牧师阁下吃饭前需不需要进行祷告。”果然对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维嘴角勾起“不过这个宅子里无神论的人有些多,你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单独向上帝祷告吧。” 果然在塞巴斯蒂安的安排下,虽然没有更好的食材,午餐问题还是非常完美的解决了。 “大豆做的?”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完全没有一点大豆痕迹的汉堡排,有些吃惊地问到美玲。“完全吃不出来呢。” 美玲挠挠头发“嘿嘿,多亏了杰勒米先生的帮助。说起来杰勒米先生去哪里了。” 维撇撇嘴“去祷告了吧,他们这种有信仰的人还是挺麻烦的。” 一切都在像维多利亚女王希望的那样发展。夏尔将卡尔·乌立德,那个表面做着钻石生意,背地里偷偷倒卖枪支的男人判为凶手,精心为他准备的陷阱令他百口莫辩,甚至急眼后开始口不择言地攻击着会客厅的所有人。 暴雨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停了。 格雷将乌立德的手铐住,一旁的侍从把人压进马车中。他回过头,看着站在一旁撑着伞的维,开口说道“要回伦敦吗?” 维摇摇头“回切姆斯福德,坎帕尼亚号马上就要试航,我得去看看。” 不过她确实要先去趟伦敦就是了,等格雷中途处理完乌立德,她还得去确认对方的灵魂被回收。这种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况且,她确实也没有说谎,雨刚一停她便收到蓝星公司那把寄过来的等她亲自去验收成果的信。 “彩蛋我也会做。”格雷跳上马车,忽然想起什么,朝维说到“菲利普会做的事情,我也都可以做到。” 维一下子打破了他那胜负欲“那你从今天开始把刺绣练练好吧。” 果不其然对方立马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到维没有来安慰自己,又急忙叮嘱到“不许再随便撕几页日记寄给我了!况且你那算什么日记,要好好给我写信!” 维回忆了一下自己那【今天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今天在工作。】【今天无事发生。】的日记,确实是自己有些敷衍“好,我会写信的。” 顶多给他加一句今天吃了些什么。 * 坎帕尼亚号的成果非常完美。 一艘豪华游轮如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宫殿,气势恢宏,辉煌夺目。船体庞大而优雅,漆成雪白的外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色和黑色的装饰线条勾勒出一种古典与现代交融的美感。船首高昂,宛如一位贵族抬头凝视无垠的海天。 维登上甲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宽敞的主甲板铺设着光滑的柚木地板,四周围绕着镂空的铁艺护栏,精美的花纹仿佛艺术品。豪华的露天泳池被点缀着细致的雕塑围绕,池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甲板的尽头是观景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大海的浩瀚,风轻轻拂过,仿佛将人心都带向远方。 进入船舱,扑面而来的是奢华的气息。挑高的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水晶吊灯,璀璨夺目,仿佛洒下无数星光。大理石楼梯蜿蜒而上,扶手上镶嵌着精致的金箔装饰。墙壁和天花板被精心雕刻成华丽的浮雕,描绘着神话与历史场景。 房间内部装潢尽显贵族气派,天鹅绒的窗帘垂挂在落地窗旁,窗外是辽阔的大海与变幻的天际。每间套房都配备了豪华的家具,金边镜子、真丝床单、手工雕刻的书桌,无一不彰显着奢华。餐厅则如同一座巨大的宴会厅,长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精致的银器和水晶酒杯在烛光下闪烁,服务员彬彬有礼地穿梭其间进行布置。 “处女航定在什么时候?” “四月,我们会前往美洲,这绝对是能在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次航行。” 帕特里克·菲利普斯作为维在蓝星公司的代理董事在一旁也忍不住感慨道。他虽然一开始对于老板要做世界第一的超豪华邮轮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看好,没有其他原因,单纯不相信一个年轻女人能做出一番伟业罢了。可如今的结果摆在面前,公司的股票随着这艘船的建造水涨船高,所有投资人如今最自豪的便是在当年不顾别人的劝阻来分了一勺羹。 “一百五十万英镑。”他看着脚下这艘巨轮暗自感慨到“这可是一百五十万英镑。” 船票早在第一次航线公布后便被一抢而空,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想要作为这艘世纪游轮处女航的客人。不过作为老板的维手中还是有几张多出来的头等舱的船票,船上有留出来一个单独给她个人的套房,票对她来说不过时一份可以送人的礼物罢了。 前不久她听说米多福特家已经买好了船票,计划着在纽约度过社交季。之前维也问过夏尔,需不需要给他留一张票,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来一次邮轮旅行的兴趣。 维坐在位于切姆斯福德宅邸的书房中,书房四周的墙壁几乎完全被书架覆盖,书架高至天花板,深色橡木散发着隐隐的木香。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珍贵的书籍,书脊泛着不同材质的光泽,许多书籍是手工装帧的皮革封面,金箔压花的标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角落里有一张深红色的绒面扶手椅,椅子边摆放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一本未合上的书和一杯尚有余温的红茶。墙边的壁炉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虽然有柴火,但她并没有点燃,因而书房的寒冷让她不得不去找了一条披肩披着。 书房的主人显然是个博学且热爱阅读的人,书桌上堆放着未完成的笔记和手稿,字迹工整而清晰。一幅古老的地图挂在书房的一侧,旁边是一幅天文图。她走到书房中见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旁,将其中一张船票塞进了信封中,拿起一旁的钢笔在信封上洋洋洒洒写下了格雷府的地址。 还有不到一个月,坎帕尼亚号就能起航。 14 “玛丽?!” 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惊呼声,原本一位不是在喊她,却没想到走远了那人又小跑两步紧跟过来。 “玛丽?你也是在马戏团解散后回到这里了吗?” 维回过头,棕色长发在阳光下镶着一层金边,那在她周围少见的活力感一下子就让维认出来了面前喊住自己的这个人是谁。 “安妮?”她有些差异,不管是马戏团解散这件事情还是在切姆斯福德遇到她。不对,她本来也就是生活在切姆斯福德的女孩,出现在这里应该很正常“马戏团解散了吗?” “你竟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有些疑惑地将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么穿得像是贵族家的那群男人一样。” 她今天出门寄信,为了图方便换了一身裤装,外面随便套了件双排扣羊绒大衣,这番打扮倒确实像是出门帮主家送信的佣人,但一个女人穿着男装这种事情也得确少见“帮主人家送信,这么穿舒服些。” 还好安妮是个不在意细节的性格,以为她又找到了一份不错的新工作“哇!恭喜你呀,如今你在哪家工作?” 她再一次和安妮撒了谎“被朋友推荐去了威廉姆斯大人家里工作,哈哈,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吧。” 威廉姆斯宅那么大的庄园她一个人可应付不来,在她将塞巴斯蒂安打回恶魔界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招了一批新的佣人,不过干得也都是洒扫工作罢了。 两个人都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道别后就分开了。维回头看了眼安妮蹦蹦跳跳哼着曲子走远,想着下次如果她还会威廉姆斯家应聘的话干脆给她走个后门好了。 不、不行。维摇摇头,对自己脑子中一瞬间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如今她选的佣人都是通过层层迭迭选拔,在工作合同期间绝对不会做出对威廉姆斯家不利的事情。倒也不是说她不相信安妮,而是对方实在是太年轻,如果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很有可能会出岔子。 “和你说个好消息哦!” 两个人之后又见了几次面,在最后一天,她刚处理完切姆斯福德地区需要回收灵魂的工作,走出巷子便看到了兴奋地朝她跑来的安妮。 女孩脸上有着薄汗,维掏出手帕——为了不在平民中暴露身份她特意买了几条材质很普通的。她将手帕递过去,不过对方已经处于完全兴奋的状态,并没有接过。维有些无奈,边替她擦着额角边说到“别急,慢慢说。” “我、我!我现在服侍的夫人一家打算去乘坐坎帕尼亚号前往美洲,夫人特别好的打算带上我一起!” “哇,我听说过这艘船!” “是吧!虽然只能在叁等舱的佣人房,不过听说就连佣人房也特别豪华,等我从美国回来!肯定会给你带礼物的!” 她很喜欢如今工作的家庭。男主人是在镇上当医生的,和夫人育有一个女儿。家中的佣人加上安妮虽然只也只有两个,但需要做的工作并不是特别多,安妮偶尔还能有自己的时间出来玩一会。 她不过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对什么事情都充满着好奇。这次出行也是医生一家突然决定的,虽然只是二等舱,但在切姆斯福德这个小镇上也是一件有头有面的事情。 “玩的开心!”她朝这个大概可以称为‘朋友’的女孩摆摆手“坎帕尼亚号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坎帕尼亚号到如今威廉姆斯家庞大的商业帝国,认识维·威廉姆斯的人都不得不感慨她庞大的想象力。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把一切事情都交给我去做就好。” 恶魔曾经在她的耳边引诱着,试图将面前人拉下那漆黑的堕落之中。然而在那些连繁星都不曾有过的夜晚里,他的主人的眼睛闪闪发光,写满了像是能掌握全世界的自信。 “你是在造梦,恶魔。”意外的,他的主人告诉他了在不知道多久远前,也是在这样的夜空下,和月光为伴时辗转反侧的年幼的决心“属于我的梦,曾经我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如今伸伸手便能碰到了。” 他并不是很理解那时主人的话,明明不管什么事情交给他来做就好,在契约期间根本不需要什么努力,只要说出来,不管是权利还是金钱他都能带给她。 直到如今,他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一向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的维在提到在恶魔看来十分幼稚的“梦想”时还会与他交谈两句。 “就连我也要赞叹一声真厉害啊,也不知道她小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他放下报纸,看着今天头条上又是威廉姆斯家的新闻,心情很好的给有些疑惑的执事解释道“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规划,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产业都发展的这么快。” “没有继承权之前想这些根本就是无用功。” 曾经遥不可及的,她的梦。 塞巴斯蒂安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她会那样说。 * “好了你都看了一个小时了,轮到我看了。” 维试图拿过格雷尔手中的推理小说,对方却将书举起,维尝试跳起抢来却被对方灵活躲过。 “淑女就要有淑女的样子。”格雷尔干脆抬头读着举得高高的小说,这是维刚从出版社那边拿到的还没有发行的柯南道尔新作,结果自己就是出门泡了杯茶的功夫就被来管理科玩的格雷尔感兴趣的拿走,看样子是没读完之前不会还给她了。 他也是逗维玩,看着看着突然发现维安静了下来,低头看去发现她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脸鼓鼓的看着自己生闷气。 罗纳德也循来,看着面前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手搭载维坐着的椅子背上“怎么后辈又生气了?” 格雷尔看着赌气不说话的维连忙把书推到她怀中“好啦好啦还给你还给你。” 果不其然对方一下子露出得逞的笑容,捧着热茶兴奋地在地上一蹬,有着滚轮底的办公室椅滑到了自己的桌子前。 手臂还搭载椅子上的罗纳德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了地上。他站稳身子后扶了扶眼镜,拉着还在试图把维逗炸毛的格雷尔拉走“好啦好啦,都该去工作了,维,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哦。” “为什么?我又不是回收科的。”她试图抵抗加班的命运“淑女不能做这么多工作的。” “不然我干什么要来管理科找你们。”罗纳德一把将刚看了叁页小说的维捞起“咱们这缺人你也是知道的,走啦走啦,早干完早结束。” 15 边远小镇发生霍乱,在这个时代是经常的事情。 尤其是穷困地区,死亡数字大,需要观看的走马灯千篇一律,死神们最头疼的便是在本就繁忙的时候突然要去回收霍乱导致的灵魂。这也是为什么管理科的维又被拉去做回收工作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管理科,就是总务部都得拉出来加班。 “但是这个,好奇怪。”她看着面前一个年轻女子的死亡原因,尸体刚从土中被挖出来,上面还沾染着潮湿的泥土“抽血导致失血过多?” 罗纳德也探头看了看“难道说是卖血换钱?” “有可能吧......”维看着面前的走马灯,在最后的时候确实出现了被人抽血的场景,但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抽血她也不知道了,走马灯剧场从这里便结束“估计是遇到黑心医院了。” 这一个城镇上但工作只派了他们叁个人来处理。 清晨开始工作,等到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叁个死神靠在一起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累的谁都不想开口说话。 罗纳德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有人要喝咖啡吗。” 维转头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这个点没有咖啡店会开门吧。” 格雷尔叹气“真是的,为什么人家要做这么无聊的工作。” 正当叁人打算继续坐着歇一会再回去时,面前突然跑来一个女孩,看着年纪不是很大,身上的衣服在这个天气显得有些单薄,她好奇地看着面前拿着电锯和除草机的两个死神,开口问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女孩有着些苏格兰口音,叁个人也没法装作是本地人的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维点点头,开口道“出差到了这里,正打算回去。” 以对面女孩的年纪理解不来出差一词“他们为什么拿着这些奇怪的东西?” “这个人是负责砍树,这个人负责修剪草坪。” 罗纳德在一旁还假装清理了一下面前草地上的草。 “那你呢?” 维转了转伞柄“我是监工。”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小孩跑到街上来,还没等她问到对方的家人在哪,不远处响起一个女声“真是的!莉莉,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姐姐!我在这里和‘出差’一起聊天哦!” “你这家伙!”对方穿得也不是很暖和的样子,地上已经结起一层霜,她差点滑倒。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和女孩长得并不相像“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莉莉她太调皮了,一个没看住就会自己跑出来。” “没事没事。”罗纳德摆摆手“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呢!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 “你们也是,快回去吧。”女子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周围,指着不远处的森林“听说那里面有亡灵在游荡。” 亡灵? 看到叁人都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女子一边牵着莉莉的手,防止对方再跑远,一边笑声解释道“总会有人听到那边传来孩子们的哭声,还有人说在林子里发现了人的尸体,哎呀,说得我自己都害怕起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到尸体,那具失血过多尸体确实是在森林中被发现的,不过那时维并没有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过,叁人如今由于工作的劳累也没有去当什么超自然探险家的兴致,和姐妹俩寒暄了两句后便回到了死神协会将回收报告提交上去。虽说死神的工作繁忙,但工资报酬还是挺丰厚的。 “死神竟然也有工资啊。”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这个月刚入职的新人和她一开始一眼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毕竟死神也是半人,还是有人类的正常需求的。”当时威廉是给她这样解释的。 人类的正常需求哪个不需要钱,要是死神协会光让人干活不给人报酬估计早就被发动死神革命了。 * 格雷尔一发下来工资便会拉着维去购物,存不下一点钱,但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也不差钱,一般情况下并不需要担心庞大的开销会不会影响到自身的问题。威廉将工资存了起来,听罗纳德说他之前偷偷看到过威廉的存折,上面已经有不小一笔钱里,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至于罗纳德则是几乎都用在了约会上,正和维软磨硬泡让她给自己留一个在摄政街刚开业的法餐的靠窗位置。那家餐厅刚开业没多久,但不管是味道还是景色都属一流,因此在上流社人士中十分抢手,如今都预约到了明年叁月。 不过对于维来说也是说一句话的事,毕竟店面是属于威廉姆斯家的产业,总会有最好的位置给她留出来。 “那你得帮我写叁次回收报告哦。” 她给罗纳德了一封亲笔信,上面有着签名和锡印,只要把这个交给餐厅老板他便知道该怎么做。 “别说叁次,五次我都给你写,真是太靠谱了我的后辈!” 就罗纳德这种一个月约会不停的样子,估计也是存不下钱的。 “大家都是有钱人啊。”她看着每个人身上那手工制作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感慨道。 威廉听着维莫名其妙的感慨,感觉眉角抽动了一下“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管理科和回收科这些需要外出任务的科室女性比较少,维能说得上话的女性朋友几乎都是在总务科那边由罗纳德介绍的,她的伞就是总务科的朋友帮她找出来的。 坎帕尼亚号已经通过试航,在马上就要迎来处女航航行之际,罗纳德突然神神秘秘带着些兴奋劲过来找她。 “你猜我们下一个要去完成工作的地方是哪里?” “哪?” “是你的船上哦。” 维听后脑袋空白了两秒,下一秒她终于明白死神上船意味着什么尖叫出声,连忙翻开死神手册——手册厚了许多,一大半人的死亡场地居然是她那艘重金打造的卡帕尼亚号。 “就知道你没看,我可是很好的前辈哦,还会来提醒你。”罗纳德看着维在柜子里翻着什么的动作,帮她整理好被仍在一边的文件纸“你在找什么?” “保险公司的联系方式。” 他早在还是人类的时候便听说过这位大小姐的名字,不过那时候她还并不是因为在商界过人的手段而出名,单纯就是因为维是威廉姆斯家的女儿罢了。没想到如今这个叱咤于英国的侯爵大人还有另一层死神的身份,如今还是他可爱的后辈。 他一开始还以为威廉姆斯侯爵会是个严肃且无情的上年纪的女人呢。 “你是笨蛋吗?”维听着罗纳德说着他之前想象中的自己,从柜子中抬起头来说到“快帮我一块找找,死者这么多估计是海难,现在买上保险的话我能得到一大笔赔金!造船的成本都能回来程度的一大笔呢!” 罗纳德不得不承认维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商人。 但他也忍不住问到“这样算是钻漏洞吧,真的可以吗?” “大不了就是被骂两句,最坏程度可能和格雷尔一样被关禁闭,”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但又不是我杀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到被关禁闭的程度吧。这点惩罚还不至于阻止我能看着这么多的赔金白白流走!至少能获得两百万英镑啊两百万!”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突然想到维经常抱怨的问题“那获得的赔金需要交税吗?” 果然女孩的动作突然一顿,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一样瘫在了椅子上“比正常收入的税还多吧,大概。女王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们家的税降低一些啊!” 她决定今年的圣诞愿望就是让女王给威廉姆斯家的收入税降低些。 16(h) yelu 1.c om 他想要撕裂面前的人。 塞巴斯蒂安曾在这里,单膝跪在少女的面前服侍她穿上鞋袜。她坐在软椅上,打折扣呵欠无趣的翻着清晨送来的已经由恶魔仔细熨烫后的报纸。 如今还是在这间客厅中,不过对方已经不允许他有一丝接近的动作。她还穿着晨衣,警惕地看着面前挂着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笑容的男人。 “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塞巴斯蒂安不顾对方的反抗,从一旁的衣柜中根据维的喜好挑选出来了裙装,刚伸出手想要解开她晨衣上的丝带,却被对方将手打掉“我只是想要帮您而已。” “不需要。”她裹紧外袍,坐回那张软椅上“说吧,弟弟让你来做什么?” 果然,对方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来的目的。也是,如今他有契约在身,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单独来到她面前的。 “少爷想要几张坎帕尼亚号的船票。” 不过,这件事暂时也不是特别着急,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维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几张不同舱位的船票。 她的纱织晨袍下的纤细腰肢若隐若现,被丝绸包裹着,一条同色腰带就松松垮垮的挂在上面。他忍不住想起来了不久前,他一手握着丝绸下那细腻的肌肤,让对方不得不缠在自己身上发出悲鸣的那一晚。 他想要撕裂面前的女孩,像个野兽般,吞噬她的一切。 “拿到了就快滚吧。”女孩将信封随手扔给他,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到“好不容易出太阳了,被害兽毁了就浪费了。” 面前人的滋味他在尝过一次后便难以戒掉了。 和其他恶魔不同的是,他尤其享受烹饪灵魂,就像是贵族们打猎时会刻意和目标猎物周旋一样,他享受着饥饿,只为最后一击时那绝妙的美味。 然而他却永远都无法品尝到她的灵魂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背叛了他的前主,粗暴的动作打破了和他一贯遵从的美学,在女孩的惊呼声中将对方的晨衣撕碎。 “身为商人的您最了解如何计算利息的吧。”他轻松地禁锢了女孩的动作,丝绸散落在地上,这件从东方而来的价值不菲的衣服便这么被毁掉了。恶魔脱下手套,一只手慢慢抚摸上她白皙的脖颈,让对方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您欠着我的东西,如今只能慢慢偿还给我它的利息了吧。” “放肆!”此伩首髮站:yes eshuwu 6.co m “不会痛的,只要您乖一些” 恶魔低沉的声音缭绕在她的耳旁,他的另一只手逐渐向下,摸索进了禁断的花园中,刺激着女孩的阴蒂,让她忍不住轻颤起来。 他想要做的再过分,再过分一些。低下头,咬住了她的脖颈,一缕鲜红的血流下,沿着发育的并不是特别好的乳房滑落,滴在地毯上后便不见踪影。 维逐渐站不住,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身后的人。然而对方并不想放过她,反而手下的动作更加深入,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将维托起翻过来了身子。他抱着女孩坐在了那张软椅上,维的手撑在那有着精美刺绣的扶手上试图站起身,却被对方无情的按下。 维抗拒着性爱,这是塞巴斯蒂安知道的事情。 他第一次做得太过火,给女孩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也是塞巴斯蒂安明白的。 越是这样,他越是兴奋。不管是对前主的逆反还是对于现主比较在意的事情的破坏,这对于恶魔来说都是绝佳的调味品。况且性爱对于他这种物种也是汲取的一种手段,既然维已经不能直接给他想要的东西,如今的场面,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恶魔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下,慢慢进入了她的身体。 “不、不要”维摇着头,想要撑起身缺被对方将双手钳制住。塞巴斯蒂安的左手扣住她那带着有着家徽戒指的手,另一只手将维按向了自己,听她那破碎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萦绕“放开我,放开我!” “乖孩子。” 虽然说着温柔的话语,但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残忍。恶魔的性器本就比常人的更加狰狞些,如今也只是堪堪进去一半而已。维越是挣扎,他按着维纤细腰肢的手越是用力,逼着她看着自己是如何将自己的性器逐渐吃下去。 “乖孩子,你能做到的。” 他看着维不断摇着头,身上只剩下那件纱织长袍,随着自己的动作和主人一起轻晃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壁炉中的煤炭发出噼啪声。维的穴腔十分温暖,让他忍不住朝里面撞去。汁液随着动作流到了他精壮的腹部,顺着恶魔的一部分露出来的腰洇湿了身下的软椅。 “维,”他轻笑着开口“这张椅子报废了。” 他记得这张软椅是她从意大利运来的,上面复杂的刺绣全是意大利的工匠一针一线,夹杂着柔软的金线,不知道耗费了多久才制作而成。没有办法清理,平时也都是佣人们用狼毫笔轻轻擦拭。 她又要晕过去了,可是恶魔还没有尽兴。他继续在维的耳边无情的说着无情的话“时间还早,如果您现在就晕过去的话,怎么样把您叫醒就是我的自由了。” 其实塞巴斯蒂安并不了解维抗拒性爱的真正原因,之前他没那个兴趣了解,不过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她趴在恶魔身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倒是可怜的很。他松开一只禁锢着她的手,想要将女孩扶起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受伤了。没想到她立马抬起手,毫不犹豫的在男人的脸上重重扇了下去。 “还有力气啊。” 塞巴斯蒂安笑出声,维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没等她再给身下这个放肆的男人一巴掌便又被对方十指相扣,塞巴斯蒂安的动作更重,再一次,他听到了女孩的悲鸣。 “乖孩子” 维感觉自己的小腹涨得十分难受,她低头看去,恶魔的性器已经彻底埋入进去,在她的小腹上隐约还能看到那狰狞的形状。不止是生理刺激,眼泪从她的眼角留下,冰冷的泪水稍微唤醒了正在进行着凌虐的恶魔的理智。他的指腹轻轻擦拭着那还正在不断涌出的眼泪,绿色和红色的眸子对视上,明明正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但他却只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悲伤。 “乖孩子,不要怕。” 失去禁锢支撑的维无力的倒在他的胸膛上,双颊潮红地艰难喘气。 “告诉我吧,为什么您这么抗拒。” 17 玛丽是从苏格兰乡下来到切姆斯福德的。 与其说是来到这里,不如说被家里人卖到切姆斯福德做女仆更为准确。一张羊皮纸就决定了她未来的价值,不甘心的同时她也想着终于脱离了那个将她抛弃的家庭。 玛丽低垂着头,手紧紧握着刚换上的干净整洁的围裙边缘,指尖微微泛白。她被女管家从后门带进,鞋底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嗒嗒”声,着声音在安静得近乎庄严的总郎中显得突兀和刺耳。 侯爵府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打蜡木质和淡淡香料的味道,这和她在乡下家中泥土和柴火的气息截然不同。领她进来的年长女管家步伐稳健而无声,身上的黑色长裙没有发出丝毫的摩擦声。玛丽试图让自己的脚步轻一些,担心粗糙的鞋底继续发出声响。 她忍不住看向窗外的景色——玛丽几乎屏住了呼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修剪的如地毯般平整的草坪、对称排列的灌木迷宫、喷涌而出的雕塑喷泉,以及成排盛开的玫瑰丛,这一切都像是梦中的景色却让她感到压抑。 “低头,别东张西望。”管家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冬天的河水。玛丽连忙低下头,只用余光捕捉着周围的内部装饰。高耸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光芒仿佛凝固成了冰,冷冷的洒在每一个角落;墙上挂着的一幅幅金框油画,那些穿着古老服饰的贵族似乎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让她背后不由得发凉。有几名女仆排成整齐的队伍,手中捧着银质器皿从他们身边匆匆路过,不知道去往哪里。 终于,他们走到了目的地。女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冷冷地落在玛丽身上“你要服侍的人是威廉姆斯家的小姐。记住,从今天起你的一切行为都代表着侯爵的脸面。” 玛丽低声应了,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里的一切都太古板,太完美。而她显得如此笨拙,仿佛被雨水冲进宝石堆的沙粒。她的脚步虽然已经停下,心却还在颤抖,忐忑地思索着。她不知道这座庄园到底会把她塑造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将她彻底吞噬。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她闻到了浓郁的木质响起,夹杂着一种陌生的干燥的气息,像是陈年的书籍。眼前的房间摆满了雕花家具,每一件都闪着油量的光泽,连一条细微的划痕都没有。她忘记了女管家之前给她说过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一个少女穿着一袭奶白色的长裙,裙身以细腻的丝绸制成,光滑的面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别着着一枚小巧的银质胸针,意外的是上面镶嵌着的红宝石并没有什么光泽。少女坐在书房中央的一张扶手椅上,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大,身影纤细而挺拔。她柔顺的黑色长发被梳得一丝不苟,挽成一个低垂的发髻。 看到来人后,她放下正在读的书,双手轻轻迭放在膝上,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瓷,毫无血色。她的目光投向门口的女管家和新来的女仆,平静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一旁的书柜高耸入顶,摆满了装帧精美的书籍,沉稳的深棕色木纹映衬着她的身影,更显出一种高贵的克制。房间中的钟摆滴答作响,少女背光而坐纹丝不动,像是与这古老的书房融为一体,安静得令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维小姐,”女管家开口打破沉默,向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玛丽·伍德,今天起担任您的女仆。” 她再次捏着围裙边缘,阳光有些刺眼,玛丽看着女孩轻轻点头。 女管家离开,玛丽将书房沉重的大门费力关上。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新来的女仆能直接服侍这家中的小姐,而且...... “不用太紧张,会认字吗?” 她小鸡啄米样点点头,之前家里情况还不是特别糟糕的时候她偷偷学了些认字。 她那小主人的声音清脆好听,说话时语调不高不低,如同银铃轻响,却稳稳落在她的心头上,让人无法忽视“随便找本书看就好,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的。” 和玛丽想象中的不同,虽然是侯爵家的女儿,然而维像是被这个家忽视了一样。 已经来了这里一周了,她跟在维的身边,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其他的威廉姆斯家族的成员。维的生活很固定,早上起床在房间中吃完早饭便来到离她的房间只隔了几间不知道做什么用处的房间的书房中看书。维很有耐心,也会教她一些理解不了的长句子。等到下午后便是由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不知道在给谁写信,天黑便去睡觉了。除了帮她换衣服和端来餐食外,玛丽只要晚上将信封放在厨房后门外的柜子上,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了。 意外轻松的工作。她在感慨着遇到了个省心的主人的同时又再次疑惑着,为什么自己一个新来的女仆能直接服侍威廉姆斯的家庭成员。 也许是心思细腻的主人看出来了自己的疑虑,天色渐晚,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亲手将一旁的蜡烛点燃,轻飘飘地开口“女儿除了送去嫁个好人家总是没有用的。” 玛丽总是能看到维在睡前站在落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的一角,朝远处望去。外面的景色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样,不过已经不会再让她感到震撼了。她好奇地顺着维的视线望去,漆黑如墨的天空上点缀着无数繁星,无尽的广袤扑面而来。再次低头,看到的是灯火通明的会客厅,那里正是侯爵夫妇迎接客人准备的宴席,现在正是最高潮时,客人们身着华服旋转出漂亮的裙摆,当下最知名的弦乐四重奏音乐家给这群贵族大人们演奏着华尔兹乐章。 维放下窗帘,阻挡住了外面和她无关的热闹的一切。 * “你说维小姐?” 来这里了一段时间,玛丽也交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对方在厨房中当女仆,比她早来好几年。 玛丽点点头,将银质餐具从有着精美雕花的餐盘中拿出放在水池边,帮着对方仔细擦拭着。 对方神神秘秘的探过头“听说当年侯爵大人并不是很想要维小姐出生来着,要不是格雷伯爵家正好缺一个婚约者,估计维小姐会比现在更被无视吧。” “那他们不怕伯爵家不喜欢......呃......”玛丽比划了一下维那纤细的身材,最后还是把话直接说出来“我前段时间从书里看到的——营养不良?是叫这个词吗,维小姐她吃的少,也太瘦了。” “哪有贵族大人会营养不良的,你也太夸张了。再说了,贵族大人们看中的都是姓氏和头衔,谁会管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呢。” “那小姐的未婚夫长得好看吗?” “没见过,”好友耸耸肩“总不能是个老头子吧。” 那她家小姐也太可怜了,玛丽打了个冷颤。 “你说查尔斯?哈哈,谁告诉你他是个老头子的。” 玛丽还是忍不住将担忧讲给了维听,自从发现了维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再者确实不会有人在意这位侯爵小姐后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玛丽也逐渐敢和维说一些她的事情了。 维打开抽屉,翻了一会,终于从最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相框,里面裱有一张应该是很久之前拍的照片,上面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互相瞪着对方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她指了指上面那个精致的男孩“就是他,还不至于是老头子。” 原来是同龄人啊,真是太好了。 玛丽这才放心下来,心情很好的给主人泡着红茶。 她已经没有了一开始对于这座庄园的恐惧,在脱离了原先那个家后,玛丽意外的有种从未感受过的自在感。甚至她产生了“就这么陪着维在这间书房中直到永远”的想法,这位表面冷情冷意实际上随和温柔的主人让她适应了在威廉姆斯宅的生活,让她开始改变,开始学着说话,学着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和维开玩笑,对方也总会笑着回应。她会在花园中偷偷摘下在晨露中开放的第一朵玫瑰,细细去掉上面的尖刺,放在那沉稳的书房中——那里仿佛是只属于他们主仆两人的世界一样,不会有人来打破在这件宅邸中格格不入的气氛。 维的房间和庄园中其他地方比起来总有些简朴的过分,里面除了一开始就有的家具便什么都没有,她的主人并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般有着多得塞不下的华丽裙装和她有些看不懂的艺术品,只有她偶尔能在矮几上收拾出来的几张写满数字的纸张。 在来到这里的半年后,她终于见到有其他人踏进这间仿佛被遗忘了的书房。 威廉姆斯夫人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紧绷的嘴角和微微下垂的眼尾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严肃。那双灰色的眼睛透着冷静的审视,现实将女儿身边的玛丽大量了一番,又不着痕迹的命令维站起身。 “整天看这些书有什么用,格雷伯爵刚刚宣布了下一任继承人是他的孙子,你走大运了。”伯爵夫人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又转头看向玛丽“还有你,不成体统,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她多写两封信笼络好自己的未婚夫,让他们家未来也多多帮扶一下你哥哥。” “是,夫人。”她只能低头应下。 玛丽好像在一瞬间看到了维眼底的一丝不屑和不甘,下一秒却不见了。 “我想出去走走。”维突然开口,叫住皱着眉头正打算离开的伯爵夫人“我会如您所愿笼络好格雷家,再者和查尔斯写信总要找些话题的。” “去哪里随你便,别生出什么事端就好。” “是。” 她的主人的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是南安普顿,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许别人跟着,让玛丽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我就去看看海而已,早就听说那里有很漂亮的沙滩,等我回来给你带一瓶沙子回来。” “您能自己穿好衣服吗?要不我还是陪着您一起好了。” “穿男装就好,”她神神秘秘地从衣柜掏出来了几套深色的男装,玛丽意识到维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很久了“放心,我会回来的,书房里应该还有点钱,这段时间你想回家看看也行,想在书房看书也行,就当是放假了。” 维带好帽子,提起并不是很重的行李箱,欢快地朝她摆摆手“那就过段时间再见喽~” * 维是个守信用的人。 她说到做到,给玛丽带来了各地的有趣的东西。一罐沙子、几块漂亮的石头、一个穿着格子裙的陶瓷娃娃......她回来后总是会趴在书房那张大大的写字桌上写着什么,然后随便折两下塞进信封中。 “给查尔斯写的啦,哦不对,还是叫他格雷的好。听说他最近认识了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也叫查尔斯。”自从维开始出门旅游后她能在对方脸上看到更多不同的情绪,书房中的阳光也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刺眼“真是的,这种让人生气的家伙,竟然还嫌弃我穿深色的衣服。我要给他多寄几张穿着深色男装的照片气气他。” 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眼角那笑意却是藏不住,转身时但裙摆微微扬起,步伐轻快地让玛丽看出来了几分得意来 玛丽也逐渐悠闲起来。维留给她的钱可不是她口中的一点点,足足一百多镑的巨款让玛丽有些不知所措。维也预料到了玛丽会不敢碰这么多钱,特意在书房里留了张纸条。 「我赚来的,小钱而已,别跟别人说,自己拿去想买什么买什么吧,就当是你的工资。」 如今玛丽走在大理石楼梯上已经不会再发出声响,就像是这座大宅中其他的女仆那样,大家都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每个房间中,低着头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 她并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动那一笔钱。她将维带给她的所有东西都仔细收拾在了佣人房的属于她的那个带锁的箱子中,打扫好主人的房间,等着维回来。 18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维回家。 夜晚的庄园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玛丽趴在书房的窗台,撑着头抬头看向星空。 维在叁个月前带回来了一张巨大的星图挂在书房的墙上。 “有了这个,你晚上就能对照着找星星了。” “唔......可还是看起来好困难啊。” 星图上错综复杂的线路让她有些头大。 “总之最亮的那个是北极星,根据北极星来定位应该就能找到其他的星星。” “切姆斯福德能看到北极星吗?” 维显然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蓝色的眸子转了一圈,不确定的道“大概吧。” 今晚的星星少的可怜,不过那颗疑似是北极星的,最亮的一颗星星在天空中挂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星图,又转身在本子上磕磕绊绊的记录着今晚的星象。 维前两天去了剑桥,让人给她寄来了一条做工精美的长裙。玛丽刚刚才在书房中拆开包裹,换上后发现刚好合适。也不知道维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记住自己的尺码的,也不清楚维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赚来的这么多钱,每次回家都能强塞给自己高于切姆斯福德里工作的女仆十几倍的工资,让她又惊又喜。 “唔,这颗应该是仙王座星吧,”她用铅笔抵着下巴,摇摇头“不对,这颗应该才是。” 为了看清楚星空,偌大的书房中只点燃了一盏蜡烛。维同意在她不在的时候让玛丽自由使用这间书房,玛丽每天打扫完没有别的事后便会在书房里打发时间。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了庄园的寂静。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侍女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见到这间书房中竟然还有人在显然是吓了一跳“快、快躲起来,他们杀了老爷和夫人——” 女仆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那群打破寂静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几个人戴着面罩,只露出来了一双漠然的眼睛。为首的男人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在他的脚下是刚刚那个闯进来的女仆的身影。 血腥味压过了在这间书房中特有的木材香味,外面隐隐约约的尖叫声提醒着玛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的目光落在玛丽的身上,不确定的开口“维·威廉姆斯?” 看来他们也不清楚维到底长什么样子,维不喜交际,甚至在庄园的也会上也极少有人真正见过她的面容,更不要说整个威廉姆斯宅中一副她的画像都没有。自己今天也正巧换上了这条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女仆能穿的裙子,更不要说待在这间肃穆的书房中悠闲地看着星图。意识到这一点的玛丽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手脚也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出来了她自己都大吃一惊的话。 “是,我就是维·威廉姆斯。” 下一秒,冰冷的刀刃刺入她的胸膛,并不痛,只能感到冷冰冰的,有什么东西从胸前流出。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垂下来的手臂将那本还没写几笔的星图笔记打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果然长得和侯爵不像。” 她已经无法思考杀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个年头在脑中盘旋着。 还好、还好维小姐不在家。 玛丽和维一样,有一对漂亮的蓝眸。她看向确认目标死亡后离开的杀手们,直到完全意识也没有闭上。 * “......” “......维?” “果然还是身子太弱了,这就发起高烧,真是麻烦。” 维听到声音艰难地睁开眼,艰难地抬起手,盖住被夕阳刺到的眼睛。 头痛欲裂让她尝试起床无果,一旁的人见她醒来托着她的背将她轻轻扶起,将茶杯抵在她的嘴边。 “你怎么还在这?”她并没有喝水,却被对方强硬地喂了进去。维皱紧眉头,嫌恶道“快滚回你的狗屋去,别在这碍眼。” 塞巴斯蒂安又扶着维让她躺回去,盖好她的被子,将已经冷却好的毛巾放在维的头顶“少爷知道您病了,特意让我来照顾您。” “凡多姆海威家很闲?” 他思考了一番“最近的话确实很平静,家中还有叁个我亲自选的佣人。” “狗拿耗子,假惺惺。” “随便您怎么说,我也只是听从少爷的命令罢了,在您好全之前我不会回去。”他站在窗边,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的阳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疑惑地问“玛丽是谁?” 维有些警惕“怎么突然问这个?” “您温度最高的时候喊了好几次这个名字。” 维的身体原本不是很差,然而她高强度的工作像是再透支生命般,哪怕有那几个月中塞巴斯蒂安的调理也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今早估计是受刺激又加上着凉,一下子引起了高烧。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将毛巾从额头上扯下扔到对方的怀中,头埋进了鹅绒被里,然而高温折磨的她的思绪昏昏沉沉,房间中木质家具发出来的沉香让维有些分不清梦中和现实。 成为死神后她特意去翻看过威廉姆斯案中被杀害的人的档案,第一本是母亲,第二本是父亲。等看到最后一本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鎏金的书籍上写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玛丽·伍德。 并不是什么很有趣的走马灯,负责回收的死神草草看完这个女孩的一生后便塞进了档案本中,随便在上面盖了一个回收完毕的印章。 那天负责威廉姆斯宅的死神肯定工作量大到头疼。 塞巴斯蒂安的体温总是比普通人类低一些,装作无奈的叹气,脱掉了自己外面穿着的外套和马甲,抱住了高温不降的,不情不愿却无力挣扎的维。 “您再挣扎的话我就把您的睡袍脱下来,或许效果能更好。” 她原本就红扑扑的脸在气上头后更加红润“我要杀了你。” “那也得等您好了之后再说。”他轻轻拍着维的后背“乖孩子,再睡一觉吧。” 19 她久违的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鸟鸣。 她并没有高烧后的黏腻感,身上格外清爽。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谁给她洗澡换了睡裙,脸一下子黑下来。 罪魁祸首在确定她退烧后便离开了,需要处理的工作也被对方整理好放在卧室内的桌子上。屋内燃烧着壁炉让人感觉不到冷意,她裹了条薄毯下床,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拿起最上面那一份还未拆开的电报,里面的内容提醒着她该收拾收拾准备迎接坎帕尼亚号的世纪性航行了。 以及...... “你不需要头等舱的票?” 她将一张叁等舱的船票递给罗纳德,不确定的问到。 “我还是在叁等舱里喝着啤酒等时间到好了,上面那些规矩太麻烦了。”罗纳德无所谓的耸耸肩“况且叁等舱里需要回收的灵魂那么多,等你忙完之后也得来帮忙哦。” 她微微挑眉“这么大的工作量就咱们两个人吗?” “还有萨多克里夫前辈也会一起,不过他打算单独行动。”他看着维一副沉思的样子,一下子明白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连忙提醒道“你可千万不能让船的航线有变化啊!要是被知道了就不只是被关禁闭那么简单了。” 果然维被点破后失落的叹气,虽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但她一想到这么漂亮的船马上就要沉没在大西洋中还是会很难过,更别说已经给这艘船花了这么多钱,如果遇不到船难她能赚到的钱会更多。 看出了她的心思,罗纳德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实在不行你就当在海里打了个水漂。” 维拍掉罗纳德揉乱她头发的那只手“还不如换成硬币去罗马,说不定真能实现你的愿望。” * 不管怎样,这一天还是来了。 维平时合作的服装品牌早早便将最时兴的礼服送到了坎帕尼亚上维的套房中,她不需要带什么行李,只要人踏上甲板就好。 “我可是盛世公司的董事长,出现在这艘船上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理是这个理,夏尔看着面前抱着胳膊一脸不爽的威廉姆斯侯爵,提出疑惑“可是死神——” “死神是半人半神,四舍五入也是人,是人就要度假。真是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嘴。” 他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自称是大人的维,还是感到有些奇怪。他原本以为死神的工作过于忙碌,维应该不会参加这次长达近乎一周的航行。不过她在这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自己想要得知的信息,连忙问到“你知道晓学会的事情吗?他们的这一次集会就在坎帕尼亚号上。” “晓学会?那是什么?” “一个医学会,据说能让死人复生。” “不知道。”维没说谎,她可没有去仔细翻看到底都有谁上船的闲心。 如今维在船上,夏尔往坏处想,就说明船上要出现的事情和死神有关。 维也不是会放任事故不管的,死神的工作是工作,船上出现问题这个也是要调查的。她一定要在不影响灵魂回收的情况下找出造成如此大死伤的原因。早在上船前维已经让人在船开的时候抛售完盛世公司的所有股份,船开时盛世公司的股份已经在人们的期待中到达了顶端,她已经大赚一笔。就算有冰山的原因,坎帕尼亚号如此多的救生艇也不应该在那之后死伤这么多,一定是有其他原因。事故终究会影响股份,加上事后的保险赔偿,她怎么说也能大赚一笔。 坎帕尼亚号头等舱的宴会厅内,华丽与奢华相交辉映。水晶吊灯高悬,发出柔和的光辉,将金色雕花的天花板映衬得如梦似幻。长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银质餐具与精美的瓷器摆放得一丝不苟,酒杯中的香槟在烛光下泛着细腻的气泡。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此起彼伏,一旁的叁重奏乐队织成一曲优雅的古典乐。人们举杯庆祝,谈论着商业成就、旅行见闻或即将抵达的新世界,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无忧无虑的梦幻氛围中。 罗纳德负责的是二、叁等舱的多数灵魂回收,自己只要把头等舱的几个倒霉蛋回收了就好。工作还蛮轻松的,在晚上前她都还有时间完成调查工作。 “你在这干什么?”熟悉的轻佻声从身后响起,正在专注思考的维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果然是她那喜欢对她恶作剧的未婚夫。“我在楼上等你好久了,是遇到熟人了?” 她随便找个理由“凡多姆海威家的弟弟在这,就打了个招呼。” “哎~那我一会也去给他打个招呼好了,说起来他算你的表弟吧。” “很远的关系罢了,主餐厅那边有你喜欢吃的蛋糕。” 船上熟人还蛮多的,好在都不在自己的死神手册上。 “你的船上怎么没有图书馆了,这一周你要怎么打发时间?” “哼,我自有安排。” 放多少书最后还是会被泡坏。再说了,船上那么多给贵族们提供的娱乐设施,谁真的会在这认真看书呢。 美食果然能吸引走格雷的注意力。就算只能有一餐的正式晚宴维也要做到最好。她一边嘴上答应着格雷一会过去和他跳开场舞,一边朝后面船舱深处走去。 维有预感,船难绝对和夏尔所提到的晓学会有关。 “你猜对了。” 是罗纳德踩着他的那台除草机样子的死神镰刀从长廊尽头滑过来。 维将罗纳德的信息记录在了头等舱宾客的信息中,这样他也能随时上来帮忙。 “是不是在想什么晓学会?你猜对了哦。后辈,你坚不可摧的船上一会可是要上演一场丧尸危机了。” “丧尸?” 罗纳德拉着她绕到了一个宴会厅的暗处的高台处,他揽着维的肩膀,指了指台上的棺材“看好了,一会就朝里面爬出来的那个人的头部攻击。” 他眨眨眼,又将手指换了个方向“糟糕了啊,让你这个管理科的人发现我不小心把恶魔放进来了,他好像也发现我们了。” 维带上眼镜,发现宴会厅中那熟悉的红眸一直在紧紧地盯着罗纳德放在自己肩膀的手,冷哼一声“你要是一会把那害兽杀了我就不告诉威廉。” “那我可得好好努力喽。” 罗纳德笑着和维打趣,下一秒宴会厅便开始轰动,维看着原本在棺材中躺着的尸体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开始朝着人们攻击。 果然不止是因为冰山。 太好了,船难果然不是因为她的船的质量问题。 20 之前死神协会召开过一次紧急会议。 “回收过灵魂但却还在活动的尸体?” 回收科的人确定自己将灵魂都回收了,管理科的人也确定自己都将资料安置好了。可关于这种像是活死人般莫名其妙的现象还在发生,死神协会也没找到原因,每个人都头疼的很。 “不过如果真的能让人复活的话......”维托着腮胡乱在笔记本上画着线条,自言自语道“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啊。” 从棺材中“复活”的那个女子开始无差别攻击着身边所有人,宴会厅的人们四下逃窜。说是复活,但那活死人张开血盆大口时她清楚的意识到虽然会动,不过还是个死人罢了。维戴好眼镜,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宽大的裙摆划出漂亮的痕迹,洋伞锋利的伞尖插进了尸体的脑袋中。 那具尸体顿时便不动了,罗纳德说的果然有效。 她嫌弃地甩掉伞尖上的血。转身看向从头到尾看着她行动的夏尔和塞巴斯蒂安,无辜道“我也是刚知道的哦,这个什么晓学会。罗纳德,剩下的你来处理。” 后一步下来的罗纳德挡在维的面前,一脸挑衅的模样“要是被后辈告状的话我可是很棘手的的,我可不想加班,不如就把你就地解决了吧,况且我还是想在后辈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交给你了,前·辈~”维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她重新撑起伞,绕着正在僵持着的两个人“我去楼上把那几个倒霉蛋的灵魂回收了,一会见哦。” 维·威廉姆斯是个狠心的人。 但好像她的狠心只是针对身为恶魔的自己而已。 她离开的时候还朝身后看了眼,如果罗纳德处于弱势的话她立马就会来支援。自己做不到就对着前辈撒娇让对方来解决自己,这家伙的性格实在是恶劣至极。 “只是对你恶劣罢了,我家后辈可是很可爱的。” 罗纳德这话说得没错,意识到这点的塞巴斯蒂安感觉更生气了。 人类是会忠于欲望的,然而恶魔又是欲望的化身。 在那之前,塞巴斯蒂安一直是这样想的。 没有人会面对巨大的财富和权利还不为所动,只要献上自己的灵魂,他便能将所有都为主人奉上。 她也如此。 对于金钱与权利抱有近乎疯狂的痴迷,却又有着旁人没有的理智。 原本不是什么美味的灵魂,然而欲望在她的身上反而变成了最棒的调味料,让本就饥肠辘辘的恶魔更加期待他的晚餐。 可是如今... ... 如今——! 塞巴斯蒂安看向面前朝他进行攻击的金发死神,这是又被独特的她吸引过来的吗?如此亲密的样子,刚刚他就忍不住想要将对方搭载她身上的手砍下来。 她如今身边到底有多少人?格雷伯爵、威廉、格雷尔、现在又多出来一个罗纳德。真是贪得无厌的人类,如今维越是表现出对他的一分厌恶,越是让他感到怒火中烧。 * 另一边,维也没有闲下来。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活死人,一开始她还以为就宴会厅那一具,如今看来,船上目前至少有一百个这样见到人就啃的怪物。 要消灭这些东西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维是管理科,并不是战力优先的回收科。她一遍躲着一遍用撑开的伞阻挡着活死人对她的进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尤其是在狭窄的走廊里,被前后夹击的话就算是她也很难全身而退。 “找你很久了,果然需要帮忙啊,你干脆回去和我学剑好了。” 格雷一直感觉维需要好好锻炼一下, 虽然在威廉姆斯案解决之后她的体质好像稍微好了一些,但在他眼中终究还是不够看的。 他找了她一段时间,还好赶上了。 “我有预感,这里应该不止只有这些,”维简单思考了一下“后舱还有一个更大的仓库,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这些活死人。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格雷,帮我保护好乘客们。” “自然是如此,你跟好我不要乱跑。”他砍掉了维面前活死人的头,刚想回头看看维有没有受伤,却没有看到那个应该在他身后的身影。 抬头望去,对方已经跑远了,格雷朝正在往楼上跑去的维喊道“受伤了可不要哭着来找我上药!” 等维跑上甲板时,这里已经一片混乱了。 孩童的哭声,女人们的尖叫,男性的咒骂......在灾难面前人类已经顾不上再维持所谓的礼仪,不停的释放着无处发泄的情绪。 这才哪到哪,还不如留着力气等一会撞上冰山在海里游两下。虽然心里想着风凉话,但她还是让船员将乘客们组织好,带着武器的人站在前面保护好孩子和女人。以及准备好救生艇好随时撤离。 贵族们看到她来到甲板,忍不住将她围起来,想要问个究竟。 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今也只能把所有问题都推给那该死的晓学会身上。 “玛丽——”混乱中,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她的大脑已经被各种声音搅乱,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玛丽——!” 如果这个名字是在叫自己的话...... 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去,果然是安妮。 她一向胆小,叁等舱靠近仓库,她陈船员还没把门关上前连忙跑了出来,一路上强忍着恐惧和恶心跌跌撞撞来到了甲板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身穿华服的好友。 “真的是你啊!还以为是看错了。”看到熟人,她一下子减轻了恐惧,拉着维的胳膊躲在角落里“虽然说这话不太合适,但能看到你在这里真的好开心。也不知道先生和夫人他们一家怎么样了,突然像是一群丧尸一样的怪物冲出来,希望他们也没事。” 面前的女孩拉着自己的胳膊碎碎念着。夜晚的海上温度较底,维看到安妮只穿了一件睡衣,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载对方的身上。 “你和他们一起好好待着,如果有人来问的话你就说是威廉姆斯侯爵的命令。” “威、威廉姆斯......”安妮呆呆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磁带卡带般。 她轻轻拍了拍安妮的后背“等你回去之后,来我家工作吧。” 21 维有点想罢工了。 不管是死神的工作,还是侯爵的工作,维都有点想罢工了。 格雷尔已经站在不远处的冰山上,她静静的站在后舱甲板上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船和冰山碰撞发出闷响,那抹红色来到自己眼前。 “附加任务~我们要调查出死人复生的真正原因哦。”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她掏出随身镜看了看自己有些乌青的眼下“我要申请辞职。” 好消息,格雷尔加入了,他干活效率还是很高的。 坏消息,格雷尔加入了,这家伙还带来了额外工作。 不过辞职这种话她已经挂在嘴边好几年了。 她一直以为船难这种事情就是撞上冰山之后大家直接都沉到海里要不被冻死要不喂鲨鱼,没想到撞上冰山之后还能有两叁个小时左右组织人们逃离的时间。 维有些不解“有一说一这不是完全不着急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需要回收的灵魂。” “一大半都是被活死人咬死的,嘛,先不说这个,罗纳德在哪?” “罗纳德的话......”她看着面前十分兴奋的格雷尔,有些头疼“刚刚和塞巴斯蒂安打起来了,现在我也不太确定,可能在叁等舱进行回收吧——不许跑,我就知道你要去找那个恶魔,这种事情等会再说,先把工作做完。” 她强硬地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格雷尔,两个人顶着其他乘客看疯子的眼神朝里走去。 叁等舱的走廊十分狭窄,人们惊慌失措的朝外面挤出去,她不得不牵着格雷尔大衣的后摆防止两个人在偌大的船舱内走丢。 “啊,你们终于来了!我还想着要是你们再不来我就扔几先令,说不定后辈听到硬币落地的声音就会立马赶过来呢。” 罗纳德在走廊尽头的餐厅中,这里已经混乱不堪,木质的桌椅东倒西歪在一旁。他有些狼狈的一手控制着那台除草机,一手还要阻挡着源源不断进攻的活死人。 “喂。”维听到他调侃自己的话抽了抽眼角“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哦。” 口嗨归口嗨,她和格雷尔很快便掏出自己的死神镰刀加入战斗中。叁等舱靠近后仓库,几人回收完这间餐厅的灵魂后维想要去后舱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格雷尔拦住。 “最好先不要过去,”一向不太正经的人现在意外的认真“那边的活死人可是比起前面十倍之多哦,你这种半吊子去的话铁定会被他们一口一口分完的,我们可没时间去救你。” “但是如果没人去关门的话——” “维·威廉姆斯,你是死神。” 罗纳德感受到这突然变化的气氛,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维的肩膀“换言之,这一千多个灵魂,你救不了任何一个,也不能救任何一个。” 她攥紧了手中的伞柄,深吸一口气“我明白的,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的。” “乖啦乖啦,”罗纳德的手从她的肩上移到那认真被人打理过的发顶,揉乱了在刚刚社交前做的发型“我们后辈是最听话的。这里的灵魂都回收完毕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 “接下来要回收的地方,”她翻看着死神手册,又看了看墙边挂着的船舱示意图“要绕路好远啊。” “既然这样的话直接打通不就好了,”格雷尔拉响电锯,想都没想据开了脚下的地板“反正船也要沉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嘛!” “但果然还是很心痛啊!这可是两百万啊两百万!” 格雷尔的的行动太过突然,维还没做好准备便掉了下去。还穿着高跟鞋的她落地时有些没站稳,一旁的罗纳德及时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才阻止了后辈脸先着地的惨剧。 耳边响起来格雷尔突然拔高的声音,维这才意识到楼下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没有空去在意那令人讨厌的目光了,看到了面前和她面面相觑的伊丽莎白,她的心里暗道不妙。 “维姐姐?” 果然这种时候也不能装作认错人的样子,她的手指卷了卷身前的一缕头发,若无其事的说到“哈哈。好巧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快点离开吧。” “姐姐,”她显然是被格雷尔对于塞巴斯蒂安的虎狼之词吓到“你没事吧,是被抓住威胁了吗?” 维这才意识到罗纳德的手还搭在自己身上,连忙摆手“都是我的同事而已,就是这位有些,呃......” 她看向夏尔,示意对方快点带伊丽莎白和夏尔离开,对方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眼神。 塞巴斯蒂安被格雷尔拦下,不止是由于他那奇怪的爱意,更是死神对于恶魔的直觉行动。虽说塞巴斯蒂安把自己所谓的恶魔美学挂在嘴边,但这擅长谎言的一族说不定是在骗他们,如果真的相信后被吃掉了其中一个需要回收的灵魂,他们叁个人回去都要写冗长的报告和反思。 但是如果塞巴斯蒂安不在的话,两个孩子在这全是活死人的船中—— 夏尔和伊丽莎白被走廊中的椅子绊倒,维刚想要过去,格雷尔却不小心把窗户打破,海水一下子倒灌进来,第一个被波及到的便是刚刚站在窗户边的她。这下是真站不稳了,维被海水冲倒,膝盖磕在了断掉的桌脚上。她将伞做拐杖,艰难地撑起身,桌角断裂处的木刺慢慢剥离的痛感让她出了一身冷汗,海水中的盐分沾到伤口更是疼的她紧皱眉头。 “小维!”第一个发现维这的意外的是罗纳德,他一边挡住塞巴斯蒂安的攻击,朝她喊道“你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她看着走廊中源源不断的朝夏尔和伊丽莎白靠近的活死人,焦急到“我没事,去救那两个孩子!” 维是一个喜欢准备惊喜礼物的人。 最能给维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就是伊丽莎白。 不管她送给对方什么,这个善良的孩子总是能一脸惊喜,夸赞完她准备的礼物后再给维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从纽约回来我也要给维姐姐一份惊喜礼物哦!” 从维手中拿到船票时,那孩子是这样说的。 不管如今看来,不用等到从纽约回来了,伊丽莎白已经给她了一个最大的惊喜礼物。 平时看起来较弱的女孩如今持着双剑在长廊中划出她独特的华尔兹,为了保护未婚夫的她在这艘死亡邮轮上起舞。 维一瘸一拐的走到格雷尔身边,扶着他的右臂的同时限制住了他的动作“没时间了,回收要紧。” 夏尔这时也对塞巴斯蒂安说到“没功夫和这些家伙纠缠了,这次案子的关键都在里安手中,先把他抓住要紧。” “里安?”格雷尔干脆屈起右臂让维勾着“抓着这个人就知道会动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了吗?” “前辈,你看这个。” 罗纳德从死神手册中找出这名字给两个人看。这个叫里安的人已经快到应该回收的时间了,他们叁个人要在趁里安死前将活死人的原因调查清楚才行。 意识到时间不多后格雷尔一把将维拎起,在维不满的眼神下带着她跳上了他们来时那个洞口。 “这次就到此为止吧,塞巴斯蒂安。下次我一定会用玫瑰色紧·紧·包·围~” 维面无表情“好恶心,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还请把我放下来。” 22 爱德华·米多福特上次见到维还是在......呃,时间太长,他也不记得了。 比起维,他还是和她哥哥比较熟悉。对于这个隔壁家不起眼的孩子,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没有格雷伯爵的话对方是成为自己未婚妻的第一人选。 以及这家伙也很喜欢伊丽莎白的样子,他勉强可以承认对方是自己半个妹妹共同爱好者。 但他确实没怎么见过她就是了。每次不是自己要去上学,就是对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个人永远都在错开。 “维?!” 所以在坎帕尼亚上见到她时,爱德华其实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叁个死神在确定目标后分开行动去寻找里安这个人,考虑到维受伤的腿,虽然自己表示没什么问题,但她还是被分到了距离最近的甲板上。也正是在这时她遇到了正在指挥着人们有序坐上救生艇的爱德华,对方见到维受伤后连忙跑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维,你怎么没和格雷在一起,他刚刚还来问我你在哪,估计现在还在找你。还有你见到伊丽莎白了吗?还有夏尔,从刚刚起就一直没看到这两个人。” “你们两个笨蛋!倒是上救生艇啊!” 她用伞敲了一下爱德华,示意他看向后方在那呢,你先快带着伊丽莎白上救生艇,我会安排人进行疏散工作。”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会平安回去的。”维一瘸一拐的样子让爱德华十分怀疑她说得话“看到格雷那家伙记得也让他别找我了,我忙完后自然会去和他见面。” 爱德华眉头紧锁“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啊!” 这事确实不好解释,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该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的时候,夏尔被塞巴斯蒂安抱着走来对爱德华说到“女王陛下的要求,爱德华,你明白的。” 真是个好用的理由,维决定以后如果还会遇到这种需要和熟人解释的情况就都用这个理由糊弄过去。 “您的腿真的没问题吗?” 塞巴斯蒂安状似担忧般询问道,也是为了打消爱德华的担忧,她强忍着疼痛像没事人一样当着几人的面跳了两下“放心好了,看到格雷就跟她说我已经上救生艇了。还有你也是,找不到他就也先上去!” 其实疼的她差点没稳住表情,咬牙切齿的笑着。 全场唯一一个相信的就是爱德华,这家伙一直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带着伊丽莎白点点头“那你们一定要早些回来。” “从刚刚就想问了,为什么pink会在这里?歌德是这样说的。” 不止是snake,维也从刚刚就很好奇为什么马戏团的蛇男会出现在夏尔身边。 “这位是威廉姆斯侯爵,现在在和少爷一起寻找马戏团的各位。” 塞巴斯蒂安在一旁解释道,维回头小声问“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寻找马戏团那群人?” 夏尔同样小声说到“咳,这个回来在和你解释。说起来你的腿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问题。”她将中心放在撑在地上的伞柄上,缓解了一部分疼痛“你们应该也有事情要做吧,还有功夫在这里闲聊?要是被我们先一步找到里安的话估计什么都问不出来咯。” 几个人在甲板上分开,维嘱咐了船员几句让人们有序上救生艇后和从楼上搜寻的罗纳德汇合。 “走吧,咱们去宴会厅。”他一把将维捞起,对于维的逞强一概装作听不见“格雷尔前辈已经找到里安,那边现在可热闹了。” “热闹?” 维的不解在见到宴会厅中站着的那个人后明白了大半。 多罗伊特子爵,这个人虽然只是个子爵,但他之前做的大胆事她都略知一二,经常边看报纸上刊登的他的新闻边感慨“怎么这个男人还没被抓起来”。 虽然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来凑坎帕尼亚号的热闹,活死人这件事竟然是由他引起的就很让维胃痛,早知道如此她肯定要在船上挂一个“多罗伊特子爵与活死人不得入内”的牌子。 多罗伊特身后还有一个奇怪的男人,看夏尔的样子估计是和他认识。那人穿着灰扑扑的长袍,眼睛被长长的头发盖住。即使第一次见,维总觉得这人给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谁?”她问刚把她放下来的罗纳德。 “好像是叫什么葬仪屋的。” 她又指了指那台奇怪的装置“那又是什么?” “据他所说是控制活死人的。” 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么说来,只要破坏了那个机器是不是就能让这些离谱事停下来?” 维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空荡荡的宴会厅中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多罗伊特抬头看了看正跃跃欲试想要冲下来把机器破坏掉的维,莫名其妙的得意“No!如果破坏了这个机器后将永远无法停止他们的动作了哦。” 对方还在滔滔不绝的用着抑扬顿挫的语气描绘着所谓的“晓帝国”,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火大但又拿他没办法。直到突如其来的嘶喊声打破了宴会厅的寂静,忽然间一群活死人涌入了宴会厅中。 “所以这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啊!”维已经顾不上擦掉溅在身上的血迹了,有些崩溃的喊着“就不能选一艘别的船吗?多罗伊特子爵!” 金发男人兴奋的看着几人“来吧各位!让我来看看向凯撒宣誓忠诚的不死鸟之舞吧!” 罗纳德操控者他那除草机过来和维解释所谓不死鸟之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懂后维恨不得两眼一翻现在就立马装死。 “我才不要做这么、这么羞耻的动作!” “果然还是杀了他比较好对吧。” 被威胁着摆出那羞耻的双臂振翅一样的动作后维感觉自己身体中的某些地方被污染了。还好多罗伊特在这之后启动了机器,正当她以为终于能结束这一场闹剧后却被没有停止的嘶吼声打断了她想着事后如何让多罗伊特家赔自己点损失费的思路。 “怎么没有停下来?!” “哎呀,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里安,你做的东西怎么没有用。” 格雷尔愤怒至极,再也忍不住举着电锯冲上前想要杀了这个将所有人戏耍的男人。罗纳德连忙出声阻拦,如果格雷尔再次杀了不应该杀的人后他们仨个人处于连带责任都要被关禁闭了。 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组织。这时一旁一直没在说话的葬仪屋扛下了格雷尔的电锯,那写着经文的木条竟然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来自死神镰刀的攻击,将格雷尔击飞出去。同时射出去的木条打破了大厅的玻璃穹顶,维不顾被划伤的疼痛不敢置信的看着将头发撩上去的葬仪屋。 “他是......死神?” 23 葬仪屋将已经死去的人的走马灯最后又接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是这些奇怪的东西续写了走马灯剧场,导致原本已经死去的人还能行动。 没有人发现这个已经退休不知道多久的死神在偷偷做的惊天动地的大事,灰扑扑的送葬人装扮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死神和恶魔已经开始对葬仪屋的狩猎,维站在夏尔面前,警惕着还在不断进行攻击的活死人。 船加速倾斜着,她抓住夏尔的手,有些焦急道“要不我先带你走得了,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处理。” “这可不行呦,小生可是很好奇死神会不会也有走马灯的。” 不知什么时候葬仪屋竟然来到了她身边,一瞬间维只放开夏尔的手,将他推到了角落处。葬仪屋那把巨大的死神镰刀就架在她脖颈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葬仪屋会把目标放到维的身上。 “我的走马灯可是很无聊的,不如你换个目标,那边那个恶魔的怎么样?” “虽然小生对恶魔的走马灯也很感兴趣,但是侯爵,小生更想看看您到底是怎么逃脱那个契约的。” 葬仪屋话中有话,格雷尔意识到他并不是单纯想将维当人质这么简单“什么契约?”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到“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生不是说了吗,只是想看看您是怎么逃脱那个契约而已。” * 在报纸上看到自己家的灭门案,维有种奇妙的感觉。清早时她还坐在茶馆等待着刚刚点单的早餐,红茶还没来得及喝,便在报纸的首页上看到了这条可以称之为这段时间内震撼英国的新闻。 “真是吓人啊,那么大的家族竟然一夜之间覆灭了。”服务生将她点的欧姆蛋端来,看到头条新闻后好奇道“你说他们家这么多的钱会怎么处理?” “没有继承人的话就全都是女王的喽。” 像是与自己无关一般,她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的早饭。 回到切姆斯福德时已是深夜,夜色笼罩着这座鼓励在荒野中的状元,月光透过厚重的乌云,映照着满地的狼藉。她一步一步走在通往正门的路上,高跟鞋踏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庄园一片死寂,偌大的窗户上才留着碎裂的痕迹,似乎有人曾试图拼命抵抗却无济于事。宽敞的门厅里,华丽的吊灯仍然摇曳着微弱的余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火药和木质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大理石楼梯上留着凌乱的脚印,几个女仆的尸体凌乱的散落在周围,通向二楼的长廊上主卧室的大门半掩着,门轴因剧烈撞击而歪斜,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房间内昏暗无光,厚重的窗帘尚未被拉开,维闻到了威廉姆斯夫人的香水味与血腥气味,像是盛宴后残存的余韵。 主卧室的地板上画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床被粗暴搬开,威廉姆斯侯爵夫妇的尸体便堆迭在上面。在她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整个威廉姆斯家表面上都是无神论者,这种一看就不正经的图案绝对不会出现在威廉姆斯家中。 但入木叁分的颜料又不可能是今天才被画上的,她紧皱眉头,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中提到过这种召唤阵,从旁边的房间中吃力的搬来小亚当斯的尸体放在法阵上,掏出一把小刀从左臂上划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小臂流淌在了家人的尸体上。 法阵发出奇怪的光芒,刺得她流出了生理泪水。还没睁开眼,维感受到有人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将我召唤出来,是要为家人复仇吗。” “果然是恶魔。”她嫌弃的拍开在眼角那只摩挲着的手“就算是人类的样子也掩盖不了的邪恶,我那好父母可是瞒得严严实实。” 召唤阵正是用来召唤恶魔所用的。原来整个家中就自己一个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不,如今她也不是了。这种只在故事中看到过的生物竟然真的存在,或许她应该去再尝试一下召唤其他生物的法阵,或许能找到些有意思的东西。 “我还以为是绝望的哭着的小主人。” 恶魔看着少女跨过家人们的尸体,坐在整个房间中唯一张干净的椅子上,眼神中丝毫看不出失去父母的悲伤,反而是有些激动的颤抖。维拿起侯爵夫人放在小几上的手持镜,看着脖颈处出现的和召唤阵差不多样子的图案“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您和我的契约已达成,没有满足您的愿望前我是不会回到魔界的。” 和她想象中的恶魔不一样,他彬彬有礼的样子莫名让维感到了一阵不爽“我没有什么愿望。” “金钱,权利,或者是爱情,我什么都可以帮您得到。” “你很闲吗?要不去找到灭门案的凶手好了。” “那么,契约完成。”恶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许是故意才在契约完成后才开口提醒道“您知道完成契约后需要支付给我的报酬是什么吗?” “什么?” “您的灵魂。” 出于好奇召唤出恶魔的少女和出于好奇回应召唤的恶魔在夜晚莫名其妙的绑定在了一起。 很不爽,但她很快就学会了如何随意使唤恶魔。维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让恶魔穿得像个人样些,还有将威廉姆斯宅清理干净。 “您不给我取一个名字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合理的需求一般,她轻挑细眉“你们恶魔都像你一样事这么多吗?” “毕竟之后要作为您的执事辅助您工作,如果旁人问起名字来的话......” “汤姆,杰克,怎么样都好吧,名字这种事情。”她看向恶魔的眼神中毫不掩盖对于这种生物的厌恶,说话也十分直白“简直是玷污了这些名字。不是说什么都会做吗,把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书房也都打扫干净。” 提到书房,维的眼神瞟向一旁的油画上,再次重复了一遍“叁楼走廊尽头的书房里有副星图,以及要是看到什么笔记的话,不要动,只要打扫感觉就好。” “遵命。我先去将您的房间收拾出来,有我在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您放心休息就好。” “不需要。” “那您——” “我在后花园等你,动作快一些。” 她从后花园的温室中坐了一晚。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威廉姆斯家将会出现第一位女继承人。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维·德·雷切尔·威廉姆斯就会成为这个家的新主人。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想象了不知多少次的,那庞大的商业帝国真正展现在世人眼前。 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天明。 不过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是那个有着好奇心,总在她旁边叽叽喳喳的女仆。如今她莫名其妙的和一个恶魔签订了契约,不,不对,这肯定不是她的错,不管是谁看到那个突兀的召唤阵肯定都会想要去尝试一下到底能不能成功的。这肯定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那个叫玛丽的女仆,如果她没有出现过的话估计自己也不会被勾起完全没有用的好奇心辗转几次才买来那本介绍恶魔的书,就不会看到后记住那个召唤阵的大体模样。 对,都怪她好了...... 维·威廉姆斯是不可能犯错的。 所以她没有打开书房那扇厚重的门,全是因为她不愿看到“罪魁祸首”罢了。 玛丽·伍德。 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仆。 维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欧珀项链,扔进了温室中的喷泉中。 24 如今最棘手的并不是她和恶魔签订的会失去灵魂的契约,而是威廉姆斯家被洗劫一空。 “全没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恶魔,第一次表现出情绪失控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不管是珠宝还是地契,都被抢光了?!” “如果能在十点前赶到伦敦报社刊登您承袭爵位的消息的话,这间庄园还能保住。” 她拿起摆在茶桌旁的阳伞朝恶魔身上打了一下“那你还不快去!” “是,小姐。”恶魔出发前忽然回头,十分苦恼的样子“等我回来后或许要给您请几位礼仪老师,或者我亲自来教导您。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么毫无礼节的小姐。” 维一下子被气笑了“难道还要我请你去做事吗?虽然我活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会幻想的家伙。” 她自己私下赚来的钱还有不少,但和威廉姆斯家之前富可敌国的时候就显得无足轻重了。总之有就比没有强,威廉姆斯家之前的股票都还在证券局放着,她可以先从这里开始入手。 恶魔的速度很快,中午时给她带来的不止有今日的报纸,还有一封来自格雷伯爵家的信。她的未婚夫在信中表达的主要就叁点,恭喜你成为了侯爵;你竟然还活着;维多利亚女王明天要见你。 “从早上起您便没有进食了,您想吃些什么?” 恶魔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询问着她的想法,维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一次吃饭还是昨天早上那盘欧姆蛋“你会做什么?” “人类吃的食物的话——” 维有些好奇的附和着点点头。 “我什么都不会做呢。” 她感觉自己的眉角旁以及青筋暴起,此刻恨不得叫来牧师把面前这个恶魔灰飞烟灭。对,牧师,还有什么驱魔师,她怎么把这些人给忘了。 维跑到先代家主放联系方式的书桌前快速翻看着名片夹,一旁的恶魔不解“您是要找什么,让我来帮您就好。” “驱魔人的联系方式,或者你自己去教堂里让牧师把你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也行。” 很可惜一般的教堂不能把恶魔打回魔界,她只好和恶魔在厨房中翻找出之前厨师放在这里的基本烹饪书,两个人一起研究着基本料理的做法。 “您在楼上等我就好。” “你分得清盐还是糖?” “鉴于我没有你们人类的味觉这一点来看,分不清。” “那就闭嘴,这是命令。” 好在恶魔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维终于在下午茶时间吃上了午饭。之前的威廉姆斯宅有大约四十名佣人,如果还要招这么多人的话,付给他们的工资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她看着一旁擦拭着银器的恶魔,蓝色的眸子转了转,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 这里可是有一个可以代替四十多个佣人还不收一分工钱的人选,如果之后真的要将灵魂交给他的话,如今不多用用他那可就太亏了。 “学会泡茶后去给我准备一身觐见女王穿的衣服。”她走进叁楼走廊尽头那间书房中,掏出来了一条发带随手将长发扎了起来,脖颈处那个印记十分显眼。“还有明天一早准备好去伦敦的马车。” 因为要行礼,恶魔被维丢出来的其中一本书砸到,他捡起来看到书籍上看着《园丁的第一步》,恨不得把书房里那个从早上开始便恶劣的使唤着自己做事的少女揪出来好好教育一番。但这些事情也只能等到她许下的不能再随便的愿望结束之后,如今也只能忍气吞声“是,小姐。” * 维多利亚女王表面像个普通的慈祥奶奶一般,为维·威廉姆斯举办了授勋仪式。 深蓝色的锦缎朝服裁剪的一丝不苟,她将腰间的佩剑解下,交给一旁站着等候女王命令的查尔斯·格雷,他不着痕迹的在交接佩剑时用力握了下维带着手套的手,在其他人看不着的角度对她使了个眼色。 维看懂了格雷的意思,在授勋仪式结束后她来到了中庭,果然看到早就在这等候的格雷。 “你怎么活下来的?”估计是困扰了他很久,要不是刚才的场合太过正式估计都要当场问出来了。两个人刚一见面他便迫不及待的拉着维左右看了看“莫不是鬼魂?呜哇,那也太恶心了点。” 她轻轻踢了踢格雷的长靴“笨蛋,我要是鬼魂就每天去你家闹鬼,天天吓得你睡不着觉。” “果然没有他们后你演都不演了。” 格雷是威廉姆斯灭门案前唯一知道维的真实性格的人,一开始他也被维骗了过去,以为这只是个谦逊有礼温柔贤淑的贵族小姐——直到他被维发现自己怕超自然现象后,对方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般毫不客气的露出了真面目。 等到恶魔取来她的大衣,格雷才注意到这个在维身旁的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人,语气有些奇怪“这又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家里没钱了,找佣人的时候就他最便宜。” 格雷表情难看的上下打量了恶魔一番“穿得这么老气横秋,你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了?要是没钱了就我给你,快点把他换掉。” “赶也赶不走的烦人精啦,迟早有一天我会想办法解决掉的。” 她的声音并没有避开当事人的意思,虽说就算压低声音小声说话恶魔也能听到就是了。恶魔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和往常那般挑不出一丝错处的笑着听两个人讲话。 是个正常人在听到自己被这样说后都不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格雷一下子明白了这家伙不是正常人,他表情复杂,忍不住悄悄问自己的未婚妻“这家伙不会是什么有奇怪癖好的人吧?” “嗯?说不定呢,毕竟现在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哎呀,该去证券局了,是时候该拿回我本就该得到的东西了。”她指了指怀表上的时间,朝格雷挥挥手“要是想给我赞助的话直接寄支票就好,提前谢谢伯爵大人的好心喽。” 时间是有限的,要赚的钱是无限的。 如果让她选择是要钱还是要命的话,维会贪婪的将两个选择都纳入怀中。 恶魔做得料理可以用难以下咽来形容,但她也不挑,咸也是吃甜也是吃,逐渐堆积起来需要处理的工作让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了。 所以当她看着站在她面前,一副有些受伤表情的恶魔,还是忍不住从需要处理的文书中抬起头来问到“你到底要做什么?” “今天的苹果派还合您的口味吗?” 她回忆了一下刚刚两叁口就吃完的东西,实在是不能将那尝起来是鱼肉饼的东西和苹果派联系在一起,但如果实话实说的话估计恶魔肯定又要做出一堆奇怪的东西让她品尝,于是敷衍的点点头“嗯嗯,好吃好吃,以后就这么做好了。” 反正自己吃什么都是吃,饿不死就行。 红茶她分不清具体产地的味道究竟有什么不一样,蔬菜水果她也不明白有机和无机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她还是要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这样才能在晚宴上和其他贵族们一起挑剔着大厨倾尽心血做出来的成果。 “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学着去做其他的料理的。” 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写好一封又一封寄给合作对象的信后盖好漆印后扔给恶魔“下午五点钱送到他们手中,顺便去给我准备一身晚礼服。” 这些人居住分散,如今已经下午叁点,两小时内让他送完这么多信就连恶魔也感到头疼。他将扔过来的信一封封收好,俯身行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小姐。” 维持两人关系最好的方式便是拥有共同的秘密。 “您之前不是这种性格的吧。” 又是一场晚宴结束,维用格雷寄来的支票得到了哈罗德商场3%的股份,再加上地位带来的优势,她可以很快得到其他人手中的股份,直到成为最大持股人。 维坐在梳妆镜前,恶魔帮她将繁琐的裙装脱下换上睡袍。他并没有用疑问句,直接得出了对于主人推测出的结论“您的演技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也包括当初的我。” “不看起来乖一些会被更讨厌的。”她抬手摘下头上的黄宝石发夹,切割精美的宝石在烛光下反射出光芒,维随手扔到了一边,悻悻道“谁让她一直以为我不是先代的孩子呢,但是很遗憾,她猜错了。” “先代夫人吗?” 维转过头接过恶魔手中的梳子,朝他摆摆手,自嘲般笑出声“想知道吗?那就求求我。” 恶魔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托起她的手,猩红色的眼睛与她对视着,轻吻了一下她的指背。 维抽回手,拿起手帕一边轻轻擦拭着被恶魔触碰过的地方,一边走到床上拿起床头柜上夹着书签的一本书,就像是讲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声音轻柔“她和公爵是情人关系,本以为我会是男孩,这样便可以成为公爵家的继承人,却没想到生下来的是个女孩,不管是侯爵家还是公爵家都无法继承的女孩。” 她低头示意允许恶魔坐在一旁的扶椅上,继续开口“曾经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看到那个召唤阵后,我意识到或许是先代默许了她和公爵接触,只为得到一个祭品,召唤出恶魔——召唤出你,然后帮他们实现源源不断的贪婪。” “可惜遇到了那件事呢。” “那是他们贪心不足的后果。”她没读几页,将书签重新夹在书中,吹灭蜡烛缩进被子中“也不想想‘他们’到底会不会允许一个贵族家拥有这么多财富。” 恶魔发出轻笑,起身将屋内其他的光源熄灭“那您是打算重蹈覆辙吗?” 沉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难道你没有那个能力阻止吗。” “我会将您想要的一切奉上。”